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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棵荒草

    性格恶劣天生坏种渣攻x土包子小可怜受      “你这个人就是棵荒草,别人稍微爱你一下,你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了,可你是棵荒草啊,能掏出什么来,最多最多,把自己点着了,让别人暖一下手。”    ——张嘉佳

    第五章

    小说: 一棵荒草 作者:无仪宁死 字数:4169 更新时间:2022-06-11 18:13:04

    第五章

    余秀芝本来想送余嘉圆报道,但她请不下假来,她连过年都没有假可以休,毕竟牛可是一顿不喂都不行。

    临行前一晚余秀芝念叨起说过无数次的琐碎叮嘱,余嘉圆半点没有不耐烦的仔细听着,需要带的各种证件被余秀芝妥帖地装进透明文件袋放到旧书包夹层,唯独给余嘉圆带的学杂费不知道放在哪里的好,放什么地方都不安心,装进去又掏出来。

    “妈,存银行卡里没关系的,银行真的不会随便冻结。”

    余秀芝被人忽悠怕了,总担心卡上的钱会因为余嘉圆父亲的缘故被银行或者公安局处置,她本来就拮据到吃药都舍不得,万一供余嘉圆的这点钱出什么问题,她真会找棵树吊死去。

    余嘉圆劝不过她,不过这些小事,如果能让余秀芝心安,他顺着也就是了。

    余秀芝忽然想到好主意,她找出针线和几块小小的布料,小心翼翼的将钱缝在余嘉圆的秋衣上,等余嘉圆到了学校,用小剪刀把缝住的布袋拆开才能把里面的钱拿出来,很安全。

    余嘉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打算进校马上研究下助学贷款和各类奖学金及贫困补助的申请需要和流程,自己的学业如果带给了余秀芝太大负担,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月朗星稀,余嘉圆在门外把衣服和拆洗下来的床单用手搓洗干净,趁走之前多干点活。

    他妈妈现在应该在房间内暗自垂泪,余嘉圆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有些滞涩,等他走了,不知道余秀芝会不会因为心疼钱擅自断药,会不会承担着沉重的活计累到直不起腰,会不会有人找上来欺负她一个女人。

    余嘉圆用手背蹭了蹭脸,他不要想那么多了,上学了就一定要心无旁骛,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只有学习才能改变命运

    第二天余秀芝托人打折订的面包车到的时候余嘉圆还在牛圈里,汽车喇叭长长响了好几声,余秀芝放下余嘉圆手里的扫帚,轻声道:“早点走,别耽误了时间。”

    余嘉圆沉默着走出去,把所有要带的东西一趟趟放上后备箱,他眼圈早就红了,上车后扒着窗户跟瘦伶伶站在大门口的余秀芝挥了挥手。

    “圆圆,路上注意安全,学校里别舍不得花钱,好好学习!”

    “受委屈了给妈妈打电话,别什么都自己忍着不说!”

    余嘉圆偏了偏脸,不忍多看她一眼。

    余秀芝再忍不住眼泪,低下头急声道:“快走吧快走吧,别惦记我。”

    脏兮兮的破面包车扬起一屁股泥土,在崎岖的土路上颠簸着开远了。

    邱行光比余嘉圆更早到车站,他在狭小的进车口等,眼见一辆灰突突的让人担心会不会散架的面包车开过来,喷着黑烟停下,里面下来瘦的干巴巴的余嘉圆。

    上学需要的所有东西余嘉圆都背着,饲料袋子装的被褥扛在肩上,两个硕大的蛇皮袋子鼓鼓囊囊的被他一手拎一个,重的仿佛能他压趴下似的,小小的黑黑的脸从肩上的袋子里露出来,活像个难民。

    手脚空空的邱行光赶快跑上去帮了他一把。

    “邱行光,你都来啦?”

    “嗯,闲着也是闲着。”手里余嘉圆的一个袋子格外沉重,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他皱了皱眉道:“大件东西怎么不快递呢?寄到学校等到了直接去拿多省事。”

    “东西不轻,寄过去要几百块,我又不是背不动。”

    邱行光没好气道:“抠死你算了,我要知道你这样过来,我就把你东西跟我一起寄了。”

    余嘉圆笑道:“真没事,是不是重呀,那你给我,我自己拿。”

    “滚边上去,瞧不起谁?”

    两个人大包小包走进车站,余嘉圆第一次做高铁,他不太熟练地紧跟着邱行光,大厅内整洁明亮,余嘉圆甚至有点怕踩脏光洁锃亮的地砖。他上一次出门,还是小升初后的暑假,那时候虽然他爸在外面不三不四,可好歹没有捅出大祸连累一家,余秀芝带他去了北京看升旗,不过当时坐的是绿皮火车,普快硬座,车厢连接处总围着抽烟的人,烟味混着泡面和臭脚的味道,将近七小时的车乘几乎能把人消磨光。

    “邱行光,我们还没拿到车票,怎么就要过安检了呢?”

    “进去也能取,不取的话身份证也可以,你第一次坐高铁啊?”

    “嗯......”

    邱行光没说什么,帮余嘉圆运着大包小包过了安检。

    东西太多了,过的就格外久,邱行光被周围人不耐烦的眼神看的脸都要红了,他真服了余嘉圆,也骂自己怎么就上赶着非要跟余嘉圆一起走。

    进站之后邱行光让余嘉圆等,自己去把票打出来,两张票攥在他手里,他不打算给余嘉圆了,不然让那小穷鬼看到票价,肯定要惊慌失措,可能还会吓哭掉,不过哭完会不会求他少算点钱呢?

    邱行光控制不住的发散起思维,如果是别人在他面前哭,无论男女,他绝对都不耐烦死了,但如果是余嘉圆,用那种狗崽子似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对着他红起眼睛,他一定受不了,也不一定,不能这么简简单单被拿捏住,要多晾余嘉圆一会儿,等他哭的肿了眼睛,哭的喘不上气,再弯下腰哄,反正哄余嘉圆一个冰激凌就差不多。

    邱行光打了个哆嗦,他大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余嘉圆看着邱行光魂不守舍地走过来,他忙挥挥手,出声道:“邱行光!”

    “看到你了,叫什么叫!”邱行光坐在他边上。

    “票取到了?”

    “嗯。”

    “我的自己拿着可以吗?”

    “不行。”

    余嘉圆不太开心的闭上嘴,脸上有点失落露出来。

    “等会一块检了,你拿着干嘛?”

    “......想收藏来着,第一次嘛。”

    邱行光有点无语:“别那么小家子气。”

    终于到了检票的时间,余嘉圆他俩又收拾着背起大包小包的物品,余嘉圆跟着邱行光走,他一进车厢就有点呆:“怪不得大家都愿意坐高铁,这环境也太好了。”

    邱行光懒得理他,商务座能不好吗?估计余嘉圆以为所有车厢都是这配置了。

    邱行光让余嘉圆靠窗坐,自己费了半天力气才把物品都安置好,都弄完后他气喘吁吁坐下:“我没法陪你报道了,我爸在b市,非让我过去找他。”

    “没事没事,本来也没想麻烦你。”

    邱行光见他确实一点不舍得都没有,不由有点生闷气,但他累的连说话都不想,索性闭上眼歇着。

    “邱行光,车票,车票多少钱?”

    邱行光睁开眼,不耐烦道:“一万块。”

    余嘉圆张了张嘴,脸一下子就白了:“真,真的吗?”

    “真的。”邱行光恶劣的笑起来:“现在就哭,我给你少算点。”

    “你又捉弄人了。”余嘉圆虽然是个简单到冒傻气的书呆子,但不是智障:“到底多少钱。”

    “要不给我一万,要不闭嘴。”

    余嘉圆不免被他欺负出了点火气,扭过头不理他了。

    高铁的速度真的很快,从承德到b市不到两个小时,出站的时候余嘉圆还为难该怎么去学校,邱行光直接拽着他上了一辆干净锃亮的黑色小轿车。

    “行光,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同学?”

    “是的王叔,咱们先送他去学校,然后再去找我爸。”

    “没问题,不过你们两个不去吃点东西?”

    “不用。”邱行光看着余嘉圆红的不太明显的耳垂,嗤笑道:“他吃过了,就一个多小时的行程他就吃了我一份盒饭。”

    “我没想到那么快到,况且我想自己买的......”

    “你那钱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等你掏出来都到地方了,你买个锤子。”

    余嘉圆听着王叔的笑声更无地自容,简直想把自己挖个坑埋起来。不过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邱行光虽然嘴贱一点,但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这一路余嘉圆透过车窗看下来,第一次无比踏实且确信自己真的到了大城市,这里高楼耸立,高架上川流不休,隔不了多远就是自己只有在书上和电视上才见过的标志性建筑,余嘉圆看的不转眼珠,心里还有些些微的忐忑,他害怕自己融入不到这里,他的贫穷、胆怯、土气只会在这样一个全是人中龙凤的地方无限放大,余嘉圆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惶恐,而这些是他在家的时候还没感觉到的。

    汽车在b商众多报道点之一停下,邱行光让王叔帮他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

    “我不进去了,路上我爸给我发了好多信息,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的,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进去了。”余嘉圆又道:“谢谢你和王叔,再见。”

    登记过名字又填了许多表格后余嘉圆领到了宿舍的钥匙,他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到宿舍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站在台阶前一阵恍惚,上午他还在矮山闷热的牛棚里,傍晚就已经踏足在了首都高校宿舍门口,人的转折点来的就是快且突然。

    宿舍在二楼,幸好不算太高,余嘉圆一鼓作气把所有东西一口气全拖了上去,他擦这汗推开宿舍门,里面的空调凉风轻轻扑在他脸上,两个坐在板凳上吃零食的男生冲他看过来。

    “你,你们好,我叫余嘉圆。”

    “李梓骁。”

    “我叫全明景,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宿舍呀?”

    “我没提前一天走,今天才到b市。”

    “哦哦,那你快收拾吧,床的栏杆上都贴着名字呢,你过去吧,诶,你自己一个人吗?”全明景一看性格就很好,热情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就行。”

    李梓骁早转过头自己玩游戏了,看上去不太想搭理人的样子。

    余嘉圆倒也没太注意,他在空调下右侧找到了自己的床位,这是好位置,阳台门开扇的反面,又方便吹空调,又不会被开关的阳台门影响。

    李梓骁的床位正对着门在外侧,在余嘉圆的床位后面,他已经不爽很久了,心里骂了一百遍为什么是随机分配床位,余嘉圆看起来穿的旧长得黑不溜起,一看就是农村来的,农村人事儿多还不爱干净,李梓骁光想想就起一胳膊鸡皮疙瘩。

    “马上八点了最后一个人还没来,是不是咱们宿舍没住满呀?”全明景边啃西瓜边道:“三个人最好,这样多出来的位置就能放杂物了,我东西太多都放不开。”

    余嘉圆从一地还没收拾好的杂物里抬起头:“没事,你放不开的东西放我这,我等会给你腾个位置,我没多少东西。”

    “哈哈我就是说说,不麻烦你。”

    余嘉圆不会说话,继续低下头,他用小刀把饲料袋子刮开,里面露出红底蓝布的褥子,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把被褥从里面挖出来,就听早就渐渐安静的门外传来阵骚动。

    半分钟后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余嘉圆下意识抬起头,就见一个长相十足精致出色的男生满脸不耐的站在门口,他头发是浅浅的金色,更显得皮肤胜雪般白,余嘉圆见过的最白的姑娘都没他白,都没他好看,他穿的也好看,简简单单的白衬只下摆上大片蓝色火焰,胸侧的口袋上简单三星形中印着“Prada”,没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牌子。

    “你好,我叫余嘉圆。”余嘉圆很努力才没结巴,他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声道:“我来帮你搬东西吧。”

    那男生眼神都没落他身上,目光从宿舍里飞速扫过一圈后转身就要走,却被他身后高大的男人架住了胳膊:“谢总说您要是不老实点在学校当学生,他就亲自来看着你了。”

    谢小方忍了忍,到底是没要继续跑,他转过身往屋内走了几句,余嘉圆目不转睛看着他,不是夸张,他真的觉得这个人好像野史里什么夜明珠,他进这屋后整个屋子都亮起来,余嘉圆有点担心空气中可见的灰尘会把他弄脏。

    “你看什么看?”谢小方对人目光很敏感,但他被人看惯了,有什么眼神多落在他身上几下他懒得计较,但不意味着什么东西都可以把眼睛狗皮膏药似的贴在他身上。

    余嘉圆脸色通红,忙连声道歉。

    谢小方终于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他就紧紧皱起了眉,这什么玩意儿?黑、瘦、土,可能还脏,是他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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