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把钱庄控制住，不要让那些有问题的铜钱继续流到外面。”

瑶知书院里，孟芝给大家大致解释了自己在颠州的见闻，先提了个建议。

“另外还要想办法找出那些已经流出的钱，阻止它们继续作祟。”无障在一边补充了一句。

“恕我直言，”赵魈挽了挽自己的发梢，“钱这东西，说是自己长脚了也不为过的。找出来？那简直是笑话。”

“你这娘娘腔，说的什么风凉话！”无障金刚怒目，骂得站起身来，“找不到也得找！难道看着那些东西去害人吗？”

“唉哟，”赵魈怎么可能是平白挨骂的主儿，指着无障的鼻子就骂回去，“我当是什么得道僧人，原来不过是个口下无德的卑鄙之辈。剃个光头就能装好人啦？我劝你早点把这身破烂行头扔了先学学做人的基本道理吧！”

“你！”无障气得面红耳赤，手中降魔杵一震。

“两位！”徐睦及时站出来阻止事态恶化，“无论如何，先按孟芝所言，请求朱姨封禁钱庄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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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小书房里，听了几人的陈辞，朱瑶锁着娥眉，显得有些犯难。

“逾远啊，不是朱姨不信任你，”她微微叹了口气，“只是若是无凭无据，便是我也不能随意出手。”

“证据就在那钱庄的地下室里，”孟芝拱手一揖，“朱姨派人去一查便知。”

“只怕，”徐睦脸色有些阴沉，“此时已是迟了。”

“那天夜里闹出那么大乱子，”朱瑶点头，“恐怕已经惊动了他们。”

众人一时沉默。

忽而窗格上一道电光，接着“轰隆”的雷声响起。

朱瑶走过去，推开窗，“噼里啪啦”的雨声渐次响起。

“春雷来的这样晚，”她语带忧愁，“恐怕不是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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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后半夜，雨变成了冰，从天上砸下的雹子仿佛子弹，打在手心里生疼。

孟芝缩回伸出窗外的手，心里想着那些贫民窟一般的妖族屋舍，今晚怕是有许多都要经不住。

“这冰还真是，下得不管不顾呢。”赵魈听到孟芝叹气，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

“凌沧兄，”孟芝在一身珠光宝气的赵魈对面坐下来，“今夜天气这样差，就委屈你留在书院和我们挤一挤了。”

“逾远兄太客气了，”赵魈笑得一脸了然，“我没那么金贵，还要多谢你们收留我才是。”

两人正在这边寒暄客气，屋门外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孟芝细细听了听，旋即笑了，提高了声音对门外人喊话。

“才两天不见就生分啦？不进来吗？”

房门推开，四个孩子哗啦一下跑进来，围在孟芝身边。

“外头打雷落冰了，”孟芝摸了摸猫儿的头，“猫儿怕不怕？”

“猫儿才不怕！”猫儿扑倒孟芝怀里，“哥哥讲故事！”

看着簇拥过来的几个孩子，双双见惯了苦难的眼睛里，全都闪烁着乐观的热情，孟芝在心底暗自耻笑自己的养尊处优和无病呻吟。

“好吧，来，都躺好。”孟芝拍了拍书院通铺的塌沿儿，“今天就给你们讲一个‘冰雪奇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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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半夜，孩子们都入睡了，赵魈陪着听了孟芝讲故事，又陪着孟芝在窗格子下对坐着下了盘棋。

棋到中盘，在被让了九个子的孟芝还是开始渐渐不支的时候，徐睦、无障跟着成春他们从钱庄回来了。

“如何？”孟芝迎上去问。

徐睦只是摇头。

“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赵魈把事前准备好的干毛巾拿给几人，“不早了，歇吧，明天再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障不肯接赵魈递的毛巾，只是很是懊丧的垂着头。

“嘁”，赵魈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把毛巾扔在无障的脑袋上，转身就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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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冰雨交加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日头出来的时候，立在院中旁观无障晨练的孟芝，在空气里觉出一股弥散着的萧索之气。

“逾远兄，早啊。”赵魈打着呵欠，神态慵懒的走出房门。

“凌沧兄早。”

孟芝回过头，看见赵魈青丝披肩，环佩未施，仅着一件内衫站在屋门口，一副铅华洗尽的模样。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将醒未醒的娇柔红晕，衬得额间灰蓝魔核愈发魅惑，衣带松散，露出领口下面俏丽的锁骨，端得是万种风情在一身。

“咳咳，荒唐！”无障那边一招使错，气息不稳，匆忙收了招式，扭过头骂了一句，红着耳尖和脖颈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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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回商会一趟，”梳洗整齐之后，与孟芝几个用了些早饭，赵魈起身告辞，“待我稍微整理一下账目，再联络对策的事。”

“你有对策？”无障从昨晚回来就一直显得情绪很不好。

“若是要拳对拳，脚对脚，兵器对兵器，自然是诸位的强项。”赵魈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不知从哪变出一枚铜钱在指尖悠悠的转起来，“但若是比使唤这孔方兄的能耐，那可是我赵某人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