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生这场争吵前克里斯跟着盛絮一同去了洛城地下街打探关于“神明”传言的消息。很显然对于这类话题，无论是跟卡尔有关系，还是和云留有关系的盛絮和克里斯都不是那么清白，他俩都有点神经紧绷，在洛城地下街一连呆了一个星期。

地下街是洛城一大特色，里面鱼龙混杂，有钱的没钱的共聚一堂，在这里可以看见富丽堂皇的赌场和高端夜店，然后从赌场出来左转又是臭气哄哄的贫民窟。地下街也被叫做“城中之国”，它不归任何人管辖，或者说不听任何人管辖，不管是远在天边联邦中央，亦或是近在咫尺的洛城地方领主，都拿他没办法。这块地方天生反骨，从这里生长的人也一样。克里斯离家出走后在这里住了两年，彼时还没继承领主的盛絮已经在家族内部斗争中不占优势，被扫地出门。他俩在地下街相依为命两年多，对这片土地很熟悉，对这片土地的人更熟悉。

“地下街的人不会相信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的。他们不吃那套。”克里斯皱着眉头，盛絮带着他来到他们在这儿安置的安全屋，里面很久没有人打扫，一开门就扬起一阵厚厚的灰尘，两个不提经历，但在身份上是富家少爷的有钱人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口鼻，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克里斯才犹豫着迈开腿往里走。

“有时候人就吃这套。”盛絮说，“消息就是从地下城传出来的。”

“我记得你是说有个b区的女孩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对，很稀奇是不是。”盛絮把门关上，他打开了灯，这儿许久没有重新启用过，重新鉴定安全性需要点时间，他还不确保这里完全安全。克里斯看着盛絮从口袋里摸出个手机大小的机器，一转身按在了门上。银白色的机器伸出泛着冷光的金属勾爪，勾住了门架。顶端变成微弱的红色。

“干扰器。这个房子现在外围有人眼看不见的隔膜，除非重型武器或者我的允许，没人可以传过这层隔膜进来。房子内部如果有窃听器也会被它解决。我研发的，目前还未完全投入使用。盛家和布兰德制造上半年的合作就跟这个有关。”盛絮给他解释说，“对了，那个女孩——据我调查，她痊愈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几个和她同样症状的病人，其中有一个，转头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地下街的拍卖行。他们把那女孩抓起来了，卖给了一个有钱医生。”

“....卖？”

“对。地下街拍卖行的人常干这种事。”盛絮有点儿说不出口：“我....我发现的太慢了....没能救她....她很年轻，很漂亮，本来已经没有病魔折磨她了，她好不容易，已经可以活下去了...可我发现的时候，这个女孩已经没气了，她被人为的解剖了，五脏六腑都被人为取出来了。”

克里斯紧皱了眉头，他骂了一句，脱下外套摔在屋子里的沙发上。克里斯在屋子里走了两步，“所以那个医生传播了这个谣言？他在洛城监狱吗，我们应该去找他问个清楚，这个女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没法找到他，因为我把他杀了。”盛絮说，“他要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克里斯闻言迅速地转头，他不可置信：“你杀了他？你不应该杀了他——我们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盛絮！”

“但法律根本没有起到它应该起到的作用。”盛絮显得很冷静，“联邦为了人类自由废除了死刑，这个人渣永远不会为他的行为负责，他只会在监狱里不痛不痒地呆个几年，或者更糟，他有钱有势，完全可以买通监狱，第二天就能没事人一样走在大街上。但那个女孩已经永远没有睁开眼睛的机会了。这不公平。”

“....有一就有二，盛絮，你没有随意处置他人生命的权利，就算这个医生罪大恶极，他也不该由你来判刑。那才是真正没有了所谓自由，你以为你是个英雄，可你早就成为罪犯了。”克里斯面色阴沉，他的声音也一下子拉扯了下来，“你在这里呆的太久了，要被这座城市吞噬了吗？”

盛絮对他的认真无奈地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举动：“你的‘不杀原则’....老天，真费力。好吧，我不会再越过这条线了。”

“你最好做到。”克里斯瞪着他，“我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需要忏悔。”

“我不见得杀死一个人渣有什么必要忏悔....”盛絮嘀咕说，余光瞥见克里斯越发不赞同的眼神，他即使地收回了自己的话：“我是说，你说得对。我要忏悔。你真该看看我扭断他的脖子之前，这个人渣是怎么跪在地上求我的.....别再瞪我了，亲爱的，我们打住这个话题。他死之前把这事和我交代了一清二楚，这个女孩身上确实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异变，于是他们去找了女孩的弟弟，好像叫什么莱恩，是个小混混。他们欺骗这孩子说他的姐姐没有死，只要他肯说实话，他们就会放过他一家。可怜的莱恩，在遇到他们之前他已经为了姐姐到处奔波了三天，他相信了他们，说是有个人告诉他试着向天空祈祷，他姐姐的病就会好，他没想到这是真的。最后莱恩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他们没杀他，也没兑现承诺，把他打了个半死扔在了b区的巷子角。”

洛城b区。

“求求你们，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们了，求求你们，我姐姐在哪？梅在哪里？”

莱恩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裤腿，被那人重重地踢了一脚，这一脚踹到了他的心口，莱恩一下子觉得缓不过来气，他吐了口血，眼前天旋地转，迷迷糊糊之间他看见自己吐出来的血水中有一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