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内的江月临其实早在一开始就看到了门窗前一闪而过的褚衡，但他并没有开口。正巧背对门口的娘亲也没发现，还在坚持追问他缘由。

几乎立刻，江月临就有了这个疯狂的想法，褚衡因为误会自己是皇上的眼线，所以对自己避若蛇蝎。

若是能间接让褚衡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知晓自己的真实目的，或许……或许他就不会再躲避自己？

江月临知道，虽然这么做也许会让褚衡更加厌恶自己。但嫁入王府已经是一场豪赌了，他不介意赌的更大一点，赌输了也不会比现下僵持的情况差到哪里去了。

但若是赌赢了......若是赢了，他不敢期待褚衡会回应自己，只要能正视......能对自己以平等的姿态审视就好，不求别的。

所以他选择冒这个险，将深埋在内心多年的秘密，稍稍润色，全部倾诉给了他的娘亲，还有门外的褚衡。

他怎么可能不奢求？他日思夜想都是褚衡，他想了太久了，既然上天给他这个机会，他怎么甘心就只以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身份待在褚衡身边？

他要褚衡也为他费尽思量。

——

褚衡那边一路狂奔，逃回了肃王府，将自己关在书房屏退下人。

他现在心跳如雷，不是因为一路狂奔，而是刚刚在镇远侯府听到的话，实在是超出他的认知。

“江月临怎么会？他怎么能......”

褚衡现在才敢静下心来细细回想，自己年少时确实过于热血，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确实帮助过很多人，有男有女，也不是没有人对他表示要以身相许，但远没有江月临的话听起来这么令人震撼。

七年前的一场邂逅，早就被他遗忘，丢在记忆的长河。可江月临一直记得，一直想着，甚至自愿以男子之身嫁为人妇。他究竟为什么会对一件自己本就不甚在意的小事如此念念不忘？

不对，这样不对。

褚衡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结果，他就知道，这事不对，江月临喜欢他，这事太不对了。

此刻，肃王殿下的救世之心又熊熊燃起，他想：江月临是因我才走上这“歧路”，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这个迷途的少年重回正道！

曾经他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招降过不少流寇土匪，现在都被朝廷收编在录，从为祸一方的贼人，变成了守护百姓的公职人员。现在未必不能帮助这个被自己俊朗风姿折服的少年重归正途！

这少年七年未见过他，却还能对他念念不忘，肯定是在心里把七年前救他一命的自己，经过时间沉淀过于美化，他才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神勇盖世。

虽然自己确实与他想象中无甚差别……

但是！要让这位少年人迷途知返，就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他不能再继续躲避那个少年，要时时出现在他眼前，要让他看到自己也是个平常人，而非他心中幻想的神祗！

褚衡简直要被自己的智勇双全所折服，又不免得意地想其实也不怪那少年，他这么优秀的人，世间哪得几回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