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药？对啊，我现在是中毒已深，病入膏肓了。”

嫣儿生气：“他于公是大燕的大将军，拯救过无数边境受战乱流离失所的人，于你于私，他又做过什么？值得你如此？”

杜若转头看向窗外：“不必再讨论这件事，你跟了我三年，也了解我。”

“我不了解，不明白。”

“好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嫣儿低头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着杜若。

“今年的武状元挺优秀的，在这一批算是出类拔萃，人也好恶分明。”

“就查到这点？”

“当然不是，这个武状元有件事挺特别的，其他参加武举的人都非常钦慕楚将军，而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年右相的支持者。”

杜若有些疑惑：“习武之人是一个文官的绝对拥护者，这件事还挺有意思的。”

天色慢慢的开始变的阴沉起来，明明是晌午，却连个房间都照不透亮。

楚煜月和鹿盈在吃饭，眼看着杜若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楚煜月吃饭的手顿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陈管家跟我说府里人不多，干脆让我和将军们一桌，厨房人少，做不了我的饭了，却也不敢让我吃下人的食。”

楚煜月放弃了：“坐吧坐吧。”

他向陈管家说：“添筷。”

很快杜若的碗筷就到了，而杜若的饭量简直不如楚煜月的五分之一。

楚煜月是见识过杜若吃饭的样子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而鹿盈不一样，他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吃饭磨磨唧唧的，恐怕就算那个嫣儿吃饭都要比杜大人豪迈。

鹿盈突然开口了：“诶，你那个侍女嫣儿呢？”

杜若放下筷子，轻轻的回复：“鹿将军，大燕规矩侍女是不能上主人的桌的，而嫣儿现在应该跟府里其他下人吃饭。”

鹿盈冷笑：“天子脚下的烂事就是多。”

楚煜月踢了一脚鹿盈：“以后少瞎嚷嚷，明知道是大不敬的话。”

鹿盈还在为难嫣儿：“那杜大人来吃饭也没见她来侍奉啊，难道她就是为了去吃饭！连主子也不照看了。”

杜若噗嗤一笑：“不是，嫣儿说她看见您就饱了，都不需要吃饭。”

鹿盈气急了：“这小丫头，看我下次再跟她比试怎么对付你！”

杜若想起比试：“鹿将军，你的伤口伤势如何？用不用找个大夫给你看一看。”

万一伤着鹿盈，嫣儿还是难辞其咎的。

鹿盈挥挥手：“不用不用，再迟点去看大夫，我这伤口都愈合了，犯不着。”

忽然天色彻底阴沉，天上掉落下雨丝，弹在将军府的草木上，叶子上下摆动。

杜若走到门口，伸出胳膊接住了一滴雨水。

“最近下雨越来越频繁了，一场秋雨一场寒，日子过得快，都要入秋了。”

鹿盈站起来给楚煜月作了一揖：“老大，这雨越下越大，我也不多待了，我得快先回去了。”

“你快回吧，省的老爷子担心。”

楚煜月的眼睛闪过一丝羡慕。

鹿盈挠了挠头，嘻嘻笑了一声：“那属下告退。”

鹿盈走了一会，屋里里只有楚煜月和杜若两个人，杜若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

屋内静的很，只有风雨声，像演奏了个江南小曲，让人惬意的很。

半晌，楚煜月皱起额头催促说：“你怎么还不走？”

杜若淡笑：“想陪陪将军。”

楚煜月驱赶道：“我不用你陪。”

杜若看向楚煜月：“将军在边境五年来，恐怕也有遗憾之事，我是看将军有些落寞，不忍把将军一个人留下而已。”

楚煜月觉得好笑：“我是无所不能的大将军，杜大人是不是看错了，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动摇我的心志，竟还要劳烦杜大人？”

看破不说破，杜若还是不想打破楚煜月的坚韧，容楚煜月再掩饰一番。

“将军，狩猎比赛你不如想办法提拔今年武状元周宏帆。 ”

在脆弱时，猜忌会蔓延，楚煜月面露狠色：“杜大人，终于露出马脚了？是不是皇上让你这么说的，好来将我一军。”

“不是，皇上未发一言，只是杜若自己认为的。”

楚煜月冷笑一声，推翻了桌子，盘子碗筷砸了一地，杜若却处变不惊。

陈管家听见声音进来：“诶呦我的将军诶，你这是干什么发这么大火啊。”

陈管家开始收拾了起来，杜若怕妨碍陈管家收拾，这才不紧不慢站起身来。

“你自己认为？这是你荒唐的说辞吧。就算如你所说借力打力，我军中万人，为什么要提拔一个素不相识的武状元？”

杜若走了过来，忽然按住了楚煜月的肩膀：“将军你先听我说，不用每次生这么大气。”

楚煜月斜眼瞥了一眼杜若，坐了下来。

“嫣儿上茶！”

“是，大人。”

嫣儿进来，放下了煎好的茶。

杜若在楚煜月面前慢慢踱步：“这朝野上下，哪个大臣是皇上的心腹呢？”

楚将军答：“年右相？”

杜若摇摇头：“为什么皇上不喜欢你呢？”

“功高盖主罢了。”

杜若点点头：“所以你觉得皇上会喜欢你们完美无瑕的年丞相吗？”

楚煜月这才有心思喝口热茶：“那照你说……”

“皇上器重年右相恐怕只是表象，真正的心腹是汪左相，汪运杰大人。”

这些都是杜若的推测，但也是有迹可循。

楚煜月用杯盖轻刮茶水：“继续说。”

“而这次君上为了分摊你的势力，绝对会安排汪运杰大人的人获胜，这样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那我又为何要提拔周宏帆？”

“杜若认为，借力打力始终还是要计高一筹，皇上的手段太直接了当，而将军不如提拔周宏帆出人意料。并且，提拔了年右相的拥护者也是给了年右相一个顺水人情，结个善缘，对将军百利而无一害。”

楚煜月思索了一会：“没想到杜大人如此伶牙俐齿心思缜密？燕宽知道吗？”

杜若笑但未语。

“容我想一想，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信任。”

杜若点点头：“反正想法杜若是说了，剩下的就靠将军自己决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