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观宇说：“在将军府待的不快，可能是感到陌生，不如让以前杜大人的贴身宫婢去照顾更得当。”

年观宇早有线报，燕宽拿杜若的贴身婢女来控制杜若，如今提出来，不过是做了顺水人情。

燕宽瞥了一眼年观宇：“没想到年丞相八尺男儿，却心细如丝。朕早已经想到特派宫女杏儿去伺候杜大人，既然杏儿一个人照顾不周，杜大人走的时候就再带一个回去吧。”

“是，杜若谢皇上体谅。”

燕宽不想完全失去对杜若的控制，否则这次给楚煜月送杜若过去就有些多此一举了，还遭受平原王的不满。

杜若左右为难，要是能带两个贴身宫女去岂不完美，紫儿嫣儿都是心头肉，他谁也不想舍下在这深似海的宫中。

杜若凑近楚将军细声细语的说：“谢谢将军。”

“你是谢谢我了，而我这是放虎归山了。”

“我哪又称得上是虎，我要是虎又岂会容得平原王如此侮辱。”

“对啊，就是因为你看着不像虎，我才会放你而归，接下来的日子，希望你不要让我找到你的把柄。”

为了此次宫宴，在此宫中专门让舞姬排练了白纻舞，

如今在众位大臣面前展示。

舞姬全部统一都着白色舞衣，如同蓝天上轻轻飘动的白云，步法之轻缓和快。

当节奏开始时，舞姬轻轻起步，两手高举好像白鹄在飞翔。舞姬时而折腰转身，时而脚步轻移。眼神也含笑流盼，如诉如怨。

“好，跳的好，赏！”

刘公公喊：“皇上有赏。”

汪运杰道：“今日这宴会是给将军办的，这是不是将军也应上来意思意思表演，也不枉费皇上的心意，和这大燕宫上上下下的准备。”

“汪丞相虽说言之有理，但朕认为，将军从小学武，后来为大燕出征，又懂什么琴乐舞蹈呢。现在杜大人也算将军的内眷，不如让杜大人代跳吧。”

皇上这一言论并没有什么毛病，可是若杜若跳了有些人必定会更瞧不起杜若，本就是男宠，现在还有上台跳舞取乐。

年观宇为杜若递台阶：“不如就让我来替楚将军表演古琴，弹奏古琴吧。”

“不必了，既然汪丞相说了，我也不好推脱。”

“是吗？虽然这舞蹈不如将军行军打仗风光，但里面还是别有艺术，将军可不要勉强。”

楚煜月拔出一把剑，随着音乐舞动手中的剑，

不像女子舞的扭捏，充满了剑客的豪迈。

楚煜月这一剑舞让众宾客大吃一惊，没想到楚将军除了行军打仗还有这番能耐。

舞毕，燕宽点点头：“杜若杜大人认为如何？”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年观宇鼓掌：“杜大人真是好文采。”

汪运杰冷笑：“不比年右相。”

夜风阵阵袭来，太液池湖水粼粼，在麒麟殿的景云阁尽收眼底。

杜若盯着太液池思绪无限，宫中随处可见的篝火照亮了杜若的脸。

“怎么？还是想念宫中繁华，舍不得。”

杜若回眸看着楚煜月：“大好河山，无处不是美景，又何必唯独贪恋这大燕宫。”

“这点我是赞同，太液池再美也没天山天池壮观，宫里的八珍玉食也没有边疆的瓜果甜。”

“将军自是见多识广，而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燕城。”

现在虽是夜晚，也被篝火映得像白昼一样，火树银花不夜天，听楚煜月一番话，杜若有些落寞。

楚煜月问：“但这大燕城也有着想也想不到的荣华富贵不是吗？”

“荣华富贵虽好，但伴君如伴虎，祸福相依罢了，楚将军虽身居高位，不也得处处提防。”

他笑道：“五年征战，多少人战死沙场，历经生死，回来这些官宦之计就多少上不来台面了。”

楚煜月闻见空中不断有香气弥漫开：“这是哪传来的香气？”

“将军可能不知，宫中这烧篝火不用枯树枝子烧火，他用沉香木烧。更关键的是为了让篝火烧起来有香味，还要让下人们扔各种香料，例如麝香之类的，远近几十里之外，都能闻到阵阵的香气，往往一晚上就要烧掉几百石的香料。”

“可笑至极，就是为了一个排面就如此奢华，几百石的香料和沉香木又不知够多久军中的粮草。”

楚煜月说完才缓过劲来，自己这番话多少有些大逆不道了，对着一个间谍说，怕是要去告状了。

杜若竟附和道：“当官不知百姓疾苦。”

“自古身心两难全，我心中有一番抱负，但身体还是喜欢这大千世界。”

杜若看着楚煜月：“杜若也未曾见过什么大千世界，若将来有一天将军完成了宏图伟业，杜若愿意陪将军见万千世界，做一个游士。”

“你陪我？莫非是想笑死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完，楚煜月转身离去，独留杜若一人观望这太液池。

盛夏酷暑，但夜里风凉。

年观宇走过来：“杜大人怎么不进殿里去？”

杜若转身作揖：“殿里歌舞升平，但嘉妃独自一人，皇上皇后恩爱不移，臣为嘉妃感到难过。”

“何必难过，皇上皇后恩爱只不过是作秀罢了，深宫里哪有真情。”

杜若笑笑：“可惜假意也没有，就可怜了二皇子。”

年观宇忽然离近了些，杜若一愣。

“年右相这是……”

“我知道杜大人曾是二皇子的老师，而二皇子现在处境有些不妙。”

杜若心里着急：“燕然他现在如何？”

“太子自小愚顽，二皇子却知书达理，皇后都快忍不住要下手了。”

杜若扶额：“我明明告诉过燕然千万不要锋芒过露，一定要蛰伏蛰伏，燕然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可能是过于对比明显，但朝中的人都是奉承太子的人，汪运杰就是其首脑，形势不妙。”

杜若有些感动：“没想到年右相还处处帮衬着燕然，杜若真是感激不尽，我以为燕然已经孤立无援了。”

“作为大清的右相，将来的皇帝是明君还是昏君，我还是能辨别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