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绻醉起酒来还是很乖的样子，佩里斯不论和他说什么都能得到对方认真又乖顺的认可声，和以前嚣张又低智的样子完全不同。

“自己可以去洗澡睡觉吗？”他将睡到迷糊的江绻放在门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只看见少年乌黑柔软的发旋，以及对方露在黑发间的白白耳朵。

换是以前的话，就算这东西淹死在浴池里他大概率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江绻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蹭出一片浅浅的艳色痕迹，他的神情依旧乖到了极点，闻言后认真点头：“嗯，可以的。”

“......那就好。”佩里斯不自觉用舌根抵了抵上颚，顿了顿后，手掌在少年头顶按了按，“乖乖的。”

系统：【......】怎么和幼儿园哄小孩儿似的。

不过它早该在看到江绻满脸醉气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

小孩儿醉酒后原本就不快的反应能力更是无限拖慢，却偏偏顶着一张纯到不行的漂亮脸蛋，弹幕那边已经放飞了，不出十秒后直播间果然收到了弹幕的涉黄警告。

它好说歹说地才将人哄到浴室里。

【你先——】

视野转过去后，刚想问要不要屏蔽的系统忽然稍稍陷入了沉默，它看着已经飞快脱地光溜溜的江绻，几息后，它还是认命地给对方屏蔽了摄像，顺带把弹幕都暂时屏蔽了。

......毕竟按照小卷同学现在这个服从性，它很担心哪些牛马弹幕直接把直播间弄封禁了。

......

江绻第二天是端端正正地躺着醒来的，只不过不是在床上，而是在干了水的浴缸里，而他浑身光光溜溜的，被冻得直哆嗦。

宿醉之后的头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脑袋，白皙纤瘦的手握紧浴池边缘，江绻用力地头昏脑胀才堪堪扒着边沿坐起来。

【早上好，系统。】他半闭着眼睛冲脑内打招呼，迷迷糊糊地从水池里爬出来，【......我感觉我要感冒了...】

系统：【......活该。谁叫你半夜三更非要把自己当成人鱼扒着浴缸不想走的。】

江绻：......？？我？

【半夜，你爬起来四处找水，说是自己的尾巴缺水了，】系统声音顿了顿，但江绻直觉他在忍笑：【我叫过你，但你硬说你要回归海洋。】

江绻：......谢谢，脚趾已经在抠地了。

他寻思着他平时也没有当美人鱼的伟大理想啊。

他从耳根子一直红到了脸颊，睫毛稍稍一颤，像只缩头乌龟似的溜到了洗手台前。

【等等。】系统却忽然出声。

江绻感觉到它的声音有点严肃，一下子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僵在了洗手台前。

【怎，怎么了吗？】

【转过身去，】白皙光滑的后背缓缓在镜子中全然显露出来，较之玉石还尚且过而胜之，系统声音不知为何有点低压：

【你看看你的后腰。】

“......？”江绻抿起嘴唇，嘴角边陷出两个小涡来，他顺着系统的意思回头看去，只见一大块精美而繁杂的纹身嚣张地占据了他后腰偏左侧的一片肌肤。

犹如古旧魔法阵法般的纹样，最下端极具挑逗意味地延伸入挺翘的双臀之间，像是恶劣生物极狂妄的领地占据行为，大张旗鼓地宣告所有人对于江绻它的独占所有权。

江绻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怔看了两秒才拿手愣愣地去蹭了两下。

......蹭不掉啊。

【...这是什么啊？......我不记得了吗？】

【人鱼一族特有的标记猎物的方式，你身上的这个比较特殊，属于单方向的伴侣契约，人鱼用过种下契约来将自己的气息灌注到你体内，也以此来时刻掌握被契约者的方位，也就是说——

无论你在哪里，它都能找得到你。】

江绻蹙着点眉尖对着镜子盯了几息，犹豫着小声问道：

【......这纹身不能洗掉吗？】

......不是纹身也当然洗不掉啊祖宗。系统看他“哦哦”两声，好像很乖顺地接受了这个忽如其来的标记，问道：

【你不生气？】

江绻呆呆地“啊？”了一声，随即局促地捏了捏手指，【......可是他不是我的攻略目标吗？】

【......】的确是。

系统好像又对江绻的好脾气有了新认知：【的确，契约留着的话更容易接近目标。】

毕竟契约形成之后，不离不弃，不死不灭。

......

华贵的植绒地毯平整铺放在台阶上，掺杂着冷木香气的鱼腥味自始至终仿佛都萦绕鼻尖，宿醉后的疼痛经过时间后好像没有丝毫缓解，只是愈加地头疼欲裂起来。

直到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身边传来：“阿绻。”

江绻下意识“嗯”了一声，他微微仰起脸，柔软双唇触碰到对方修长的指尖。

“昨天晚上的事，对不起。”

对方意外地很坦诚，阿克苏微微垂眸，从江绻这个角度看显得无悲无喜似的冷淡，他摊开掌心，躺着几颗玻璃石似的糖果，声音很缓：

“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糖果搪瓷一样的包装纸折射出五色的漂亮光芒，江绻稍稍抬了下沉重的眼皮，声音黏黏糊糊地吐出了句“没关系”。

他的脸都泛着种略病态的红，声音低地像是撒娇，阿克苏盯着他那水润饱满的嘴唇，又红又肿的，像是刚被人嘬过似的。

他像只满怀恶意的犬似的用舌尖抵了抵牙齿，稍稍犹豫了一下后，指尖还是贴到了对方的脸颊上：

“看你很不舒服的样子......我帮你按按吗？”

他的手指温度冰冷，脑子昏昏胀胀的江绻被碰地有点舒服，于是有些难以自制地答应下来。

阿克苏轻轻按压着他的太阳穴，的确是有些手法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在哄情人。

“舒服吗？”

“嗯......”江绻费力睁开一点眼皮，刚想开口道谢，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佩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