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

1.

【以前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或许十年没见过张起灵，吴邪对于那张脸居然有种违和感，但还是被模模糊糊的感觉暧昧掉了。至于那点违和，或许只是很久没有见过面的错觉而已。

每次转过头就能看见那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身边，这对十年前的自己简直就是种天赐般的奢侈。

简直就像在梦里一样。

经过了不少努力辛苦了十年，最后终于从青铜门里接出来了位老人家，盘口的事全甩到了小花身上，而且更值得庆幸的是，他长达十几年的单恋有了结果。

无意识的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很朴素没有任何的装饰，质地却是能买下北京一套房的程度。吴邪总是忍不住看着傻笑，还真有那小子的风格。

先苦后甜的圆满大结局嘛。。。。。。。

真是最最老套的结尾。

腰间突然一痒，接着就是肩膀上一颗头的重量和背后完全被粘上的触感。吴邪抓住了抱着自己的贼手，上面带着和自己一对的银戒指。

吴邪有点无奈的叹口气，自从在这里安定下来以后张起灵的习性越来越像一只大猫了。先不说每天睡到十二点还会赖床，再说就是他好像有点讨厌水，但吴邪并不认为这是他不想洗碗的理由。

以及这干净而甜腻的味道。

仅仅是靠近张起灵一点吴邪废的差不多的鼻子就能闻到，现在靠的很近自然整个鼻腔都是这种会让人上瘾的味道。

这种味道以前吴邪并没有闻到过，想了想好像是从青铜门那里开始的吧？这件事吴邪有点在意，也曾问过胖子有没有闻到。

【啥香味？胖爷咋什么也没有嗅到就嗅到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然后就得到这样的回答，问其他人也都是闻不到的样子。吴邪有点不解，他的嗅觉基本上没了，要闻也只能闻到费洛蒙的味道。

但只有他能闻到也好，这要是被别人闻到了指不定追着他家闷油瓶子不放。至少吴邪不讨厌这个味道，感觉整个人都很很安心。

安全感啊。。。。。。。

一个对吴邪来说不可理喻的词，但现在他的的确确是有这种感觉，满满的。或者他只是选择性的忽视了那些空洞，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不只是鼻子，现在的吴邪视力也莫名其妙的下降了。

不管看什么都无法看的很清晰，就算拉的很近也看不清。现在他的世界所有的东西人和事物，都是模模糊糊甚至还有点扭曲的。

除了张起灵。

吴邪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贼他奶荒唐，凭啥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画质就张起灵一个人高清蓝光？？？

好吧吴邪坦白并不是一整个人都是高清蓝光，张起灵虽然不像别的东西和人一样模糊，但却只有一个地方是例外。

就是那双黑眼睛。

吴邪无法看清楚张起灵的眼神，认真去看就会眩晕甚至直接黑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过了一段时间却又会恢复。

这种荒唐可笑至极的事情，吴邪莫名其妙没有任何怀疑的接受了。反正吴邪知道这个人是张起灵，不可能会认错。

怎么可能呢。

2.

【以前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就比如以前的张起灵是什么样子的呢？吴邪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和现在的张起灵还是有点出入的。

至少他是不会跟吴邪说“我爱你”的。

“吴邪，我爱你。”

手掌被人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无名指上的银戒指被轻吻。张起灵闭着眼睛，眼睫毛扫到手掌的皮肤有点痒。

他半跪在地上，抓着吴邪落在自己脸上的手闭着眼睛。吴邪就这样被抓住手，被有点痒的蹭蹭，听着他用张起灵特有低沉清晰的声音这样说。

吴邪稍微的有点错愕，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从张起灵口中听见这样的话。但吴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张起灵原来会这样说话的啊。

吴邪以前想过，如果张起灵有爱的人，他会是什么样的？就平常那副样子感觉会搞错表白方式，人家女孩子会生气的。

再后来一起下了不少斗了解深透了不少，吴邪想了想觉得张起灵这个人嘛，老人家一枚。像年轻人一样热情的追求是不可能的。

至少不会把“爱”用在语言上。

张起灵的“爱”，是深沉到可怕的地步。可以说是一般人无法承受吧，而且张起灵还是个行动派，属于那种少说话多做事的那种。

违和感在微弱的涌动，吴邪下意识的想去看张起灵的眼睛。可就算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张起灵的眼睛，看到的却是眩晕的和渐渐黑暗下来的视线。

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并没有出现。

平时可以忽视的味道突然浓烈了起来，这让吴邪的眩晕感和眼前的黑影退却不少。吴邪有点茫然怎么这味道还治眼瞎不成？？？

吴邪总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而那点点违和感却又一次被残忍的暧昧掉了。现在的吴邪完完全全没有什么感觉，只有理智还在告诉他刚才的违和存在过。

嘛，算了。

吴邪干脆的把刚才莫名其妙的感觉抛到了脑后，虽然他觉得有点不妥。但也仅仅只是有点而已。

反正他很喜欢张起灵这样不是么。

【不如说是很希望吧。】

捧起张起灵的脸，将他过长的刘海掀起露出可以反光的额头。都说有刘海的人没了刘海，那颜值刷的就掉下去了，可吴邪怎么看都觉得反而更好看了什么鬼。

“我也是。”

啵的亲了大脑门一下，吴邪直接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拉到和自己同一高度的沙发上，也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神经看着电视突然学电视上的。

不过。。。

吴邪没去看张起灵抹了把脸，感觉有点烫。

还挺帅。

罢了罢了，看不见眼睛就看不见了。反正现在张起灵是他养的整个人都是他家的，看不见但他摸得着啊。

话说，以前的张起灵眼睛是什么样子来着？

3.

【以前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不，我记得很清楚。”

吴邪冷眼对着椅子上的那个人说道。那个人坐在椅子上，奇怪的是他看起来不是自愿坐上去的，因为他身上绑着绳子，脖子上有个项圈，脸上还带着一个笑脸面具。

那个笑脸没心没肺的笑着，配合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对比的感觉让人觉得有点诡异。而这个人时不时的只说一句话。

【以前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

吴邪这次没有说话，只是走近了那个人然后看着他。这里除了他们的背景，只有一片灰蒙蒙什么也没有的空间。

这是个梦。

吴邪最近一直在做这个梦，只是平常只能听见声音而且不能和他交谈也进不来这个空间而已。甚至有时在清醒的时候吴邪也会听见这个声音，一般吴邪都是选择忽视。

吴邪拆下了他的面具，面具后面的脸却让吴邪微微一愣。那是一张，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那张脸是在面无表情的哭着。

吴邪看着和自己一样的那张脸，面无表情的被绑在椅子上，眼泪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慢慢的从眼眶滑落，看起来跟普通人一样的表情，却实打实的在哭泣。

【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吴邪也慢慢收起自己的愣神，不如说他根本没有愣神。而是假装自己刚刚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

假装吴邪没有把他，把自己绑起来。

他一直都在忽视着什么，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在脖子不让他到处撞，上拷上限制的项圈不让他乱说话，带上笑脸的面具藏着他那张哭的没停的脸。

假装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哭的这件事。

【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哪里，他笑了几次，他比较偏向甜食，他的小动作，他买衣服按打买，他讨厌洗碗。。。。”

比起那人声音几近崩溃咽唔的哭腔，吴邪的声音显得更加平淡和缓慢。他慢慢的说着一切他记得的，关于张起灵的事。

“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不过最近变得像某种花的香味，也有点像蛇的费洛蒙。他像小孩子一样学电视上的。。。”

突然像是被惹怒还是极度的悲悯一样，那人脖子上项圈的铁质搭扣居然猛地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声音，莫名其妙的被什么撞击一样完全坏掉。

接着连着项圈的铁链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铁链一个一个的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掰碎，化成铁渣漂浮在空中。

吴邪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那个笑脸面具，继续平缓的说着他记得的关于张起灵的一切。而那个人脖子上的项圈也终于退休，裂开掉了下来。

“以前的事，我不想记得！！！”

那声音就好像爆裂的刀刃，划破那人身上最后一道限制他的绳子，也同时震破了吴邪带着的面具。而碎掉的面具后，是一张痛苦扭曲的哭脸。

啊啊啊啊，果然自己骗自己什么的。

太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