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看到星火满身，后退几步想要将火扑灭，却发现是徒劳无功，自己连半分力气都提不起来。

此时一暗哑声音却在耳边响起，“是你！真的是你！不对，尚隐那老头怎么舍得放你出来！”

“你，是谁？”萧卿看向那浓重雾气掩盖的地方，却什么都看不到。“你认识我师傅？”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知道我想让你知道的就好了！”雾气中声音嘶哑难听，“那老头如此精明，现在却放你出来，莫不是他知道了？也好，省得我费尽心力再去寻你！”

“你，你说什么？”对方不知是妖是魔，能使得如此手段困住他，又与师傅颇有些渊源的样子，恐怕来者不善！

“当真绝色啊！”雾气之中突然冲出一团黑色，血红的瞳眸直对上萧卿的脸，惊得他脸色瞬间苍白几分，“终于得到你了！”声音虽是嘶哑难听，却难掩盖语气中的愉悦之情，好像觊觎已久的猎物终于到手，隐隐透着兴奋。

黑雾攀沿着萧卿的腰身而上，所掠之处，引起萧卿本能的颤抖，冷汗津津，浸湿了衣衫紧贴在纤弱的背上，勾勒出妖娆腰线。

“你干什么！”萧卿抑制中身体颤抖和心中的紧张，佯作淡定。那雾气却不以为意，顺着萧卿的手腕附着其上，发出满意的餍足：“啊！这副身子，我想了好久！仙骨仙脉，那老头为了压制住我，倒是给了你不少好东西！”血色瞳眸掩藏在雾气下，透着寒光。

“你到底是？”萧卿还未说话，那声音却抢在前面：“嘘，叫我猜猜！那老头把你还给我，是知道他是死了吧了吧，反正他死了也奈何不了我，索性做个人情要我放过他的天下，倒是打得好算盘！”

“你到底是谁？”萧卿听他这话，心想他怎会知道老头去世，这鬼魅到底是谁？

雾气没有回答他，却伏到他耳畔轻声说：“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你么？”

萧卿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那个心上人是吧？你倒是猜猜看？”语气甚是玩味，带着几分调笑。

萧卿沉默，看样子这鬼魅被师父镇压在谷底有段时日了，可他又怎么会知道君若，知道自己，甚至……还想得到他。实在是想不通，只能叹息今日落到这魔物的手里，许是凶多吉少了。

“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哈，我还能是谁？”雾气瞬间伸展成一个人形，黑色的手掌抚上萧卿的脸，“我想最该问这个问题的，应该是你吧！你不想知道你自己是谁么？”

萧卿不知为何，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黑色的雾气，那只手抚摸上他脸颊的时候，只觉得万分温柔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有过这般触觉。他好像失了魂魄一般地开口询问：“我，是谁？”

雾气中血红的瞳孔顷刻间放大，双手抚摸他的长发，：“乖孩子，我会让你想起来！”

黑色雾气将萧卿包围，在他身上附着生根，萧卿发现那鬼魅正一点点侵入他的体内，却是束手无策，只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的，身上也犯着困乏，提不起一点力气抵抗，恍然间听到鬼魅愉悦的声音响起：“还不知道我是谁么？我是你啊！”

萧卿猛然间瞪大了双眼，脑中一幕幕画面闪过却让他头疼欲裂，发出刺耳的尖叫。瞳孔点染和禁锢他的鬼魅一般的血红。最终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划过苍白的脸颊……

当萧卿再次清醒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身白袍换成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一滴滴冰冷的泪水滑落，映在暗红色的眸子里、分不清是血还是泪，脑中快要溢出的记忆让他近乎崩溃，可心中鬼魅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一遍遍地质问：“是仙脉仙骨，还是红莲业火？”

萧卿看着也如鬼魅般的自己，抬头仰望清冷的月色，唇边挂着讽刺的微笑。

原来，他生是妖魔。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和那个人在一起。

原来师傅为护佑天下苍生，最想束缚，最想泯灭的就是自己……

纤长手指颤抖着放到唇边，大片火光冲出灵山，将萧卿团团包围。热烈滚烫的火蛇划过皮肤，灼烧出难耐的疼痛，萧卿却摇晃着站在火光里，看着自己皮肤焦黑，血脉粉碎。一瞬间，意识也开始渐渐涣散，只是从那刺目的火光中看到一抹透亮的白......

啊......终究还是，还是舍不得他。

仙骨仙脉么？哪怕他屠了自己，也要烧了这肮脏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