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曲清言,表明心意
小说: 与地府美人HE了 作者:庭下有枝 字数:3280 更新时间:2021-08-16 10:21:09
十日后。
唐煜轩、唐穆清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了来到了这个遍地是佳人的江南著名小镇——钱塘。
由于带了太多人来,他们几乎占了钱塘的全部客栈,连柴房都挤的满满的。
唐煜轩虽是内定的准武林盟主,但是各派人口众多,只能先各自管各自家的先驻扎下来。休整一下,去去一路上的风尘。
唐穆清和兄长所在的清风剑派包下了此地最负有盛名的“钱塘客栈”。
唐穆清并不喜欢兄长让予他的什么天字一号房,他总是喜欢客栈顶层的阁楼,他觉得从阁楼上或者屋顶上看月色才更近更清明些。待众人各自安顿好时,已经到了傍晚。他选的是一处面江的房间,打开房门径直走到露台上欣赏这钱塘江的夜色。
华灯初上。
只见各色大大小小的画舫只在钱塘江上汇聚一堂。船上穿着各种绫罗绸缎的莺莺燕燕们在纸醉金中迷载歌载舞,争相斗艳。
“好是满江涵返照,水仙齐著淡红衫;声色犬马不知倦,川流不息至明天。”
唐穆清虽未曾到过江南,也听说过这“春宵一夜值千金”的江船文化。
听闻钱塘江有钱的大户人家会豢养舞姬,专门用于武林首座或各大官员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密会所用,唤舞姬相陪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抑或是“风雅”二字。这类舞姬通常是只卖艺的,她们所在的船也才是钱塘江上最豪华的。
钱塘江上每一艘船都是用花名来命名的,有十里飘香,秋风送爽,花中之魁,凌波仙子,梅兰竹菊等数不胜数。
唐煜轩便包下了一艘名曰“月下美人,”的花船,这月下美人指的便是昙花。
正所谓昙花一现,浮游一生,芳华霎那间绽放,抓住便是一生一世,若留不住那便是荼蘼了。唐穆清自嘲的联想到了自己。
“清儿,小心脚下。”唐煜轩上船时也不忘扶好他的兄弟,唐穆清突然觉得唐煜轩像个老父亲一样无微不至。说到底更像老妈子。
掀帘入座,只见一女子身穿一袭深红色衣裙,一双诱人的双眼妖冶无比,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修长的玉颈下秋波荡漾,系一红色金边腰带,颀长而白晳的玉腿半露着,那风姿真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敢问小姐芳名?”整日公务缠身的唐煜轩其实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入乡随俗的同别的门派首座一样包了搜船,入船后却甚是紧张,眼神飘忽不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曼珠沙华。”女子许也是第一次见唐煜轩这样的公子,竟多看了他一眼。
常年混迹风月,见惯了大场面的唐穆清此时却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一来是心情不佳,二来是想看兄长的笑话。
虽没正眼看过这位姑娘,但姑娘上上下下早已被他在心里记了个十之八/九。
他才不像唐煜轩,看半天其实眼瞎一样该看的一点没看见。
听到姑娘芳名时,唐穆清差点吐了口中酒。
心下想着,今天是撞了邪了,用不用这么讽刺。先是上了一艘昙花一现的船,再来个彼岸花女子。
这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传说守护花的精灵曼珠与守护叶的精灵沙华两情相悦,却因缘浅,永世不得相见。
自唐穆清失忆以来,他的人生便开启了火烧寒暑表直线上升后,秤锤扔大海直线下降的模式。
“兄长,我出去透透气。”唐穆清站起身来便要走。
“清儿,”唐煜轩刚想叫住他,想说清儿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风月场么?就被那个叫曼珠沙华的女子缠住,硬是给他斟了一杯酒后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唐煜轩的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唐穆清转身离船后便弯腰开怀大笑,似乎觉得兄长此时的表现比看那姑娘更有乐子。
是啊,他是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一路上兄长唐煜轩虽嘴上不说,但行动上已然把他这个兄弟当成一只受伤的小兽悉心照料,生怕碰到他那不知隐藏在何处的伤疤。
这如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唐穆清,你受伤了,受伤了,一定是受伤了。什么宠辱不惊,什么去留无意,你明明就很在意。
这唐煜轩从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论文武都优秀到破表,只不过太过一本正经,感情这回事在他的情商里一直是在冰点之下的,从没捞起来过。可他唐穆清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唐穆清拎了个酒壶在街上乱逛,大西北的兴庆府可不比这经济盛极的江南,只见这钱塘的夜市是应有尽有,吹糖人、捏面人、画糖画、中国结、抖空竹,皮影、风车、竹雕、剪纸,巧环、刺绣、纹身、脸谱,当然也少不了他最爱吃的糖葫芦。
唐穆清百无聊赖地四处逛了逛,只添了些酒,便往客栈走去。他像个醉汉一样,一路上晃晃悠悠的,不是人撞他便是他撞人,终于回到客栈的门口,抬头见字,恍然间竟把这“钱塘客栈”认成了“双清别院”。
“小言?”唐穆清矢口而出,听到名字的那一刻,又随即清明起来。低头苦笑了一下,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
听到唐穆清矢口喊出的名字,唐穆清身后的影子是浑身一震。
这影子已经跟了他整整一天了,从唐穆清踏入钱塘地界儿的那一刻起便跟上了他,不论是进出客栈,上下游船还是游荡夜市,他都在他身后几步之处浅浅的跟随。
其实看起来更像是尾随,连闫子言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个跟踪大姑娘的变态狂。
也不知这唐穆清与他是否有心灵感应,一路上总是时不时的回头看,因此进船后专门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并不是刻意回避姑娘,只是想暗暗的观察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了自己。
这“不干净的东西”正是闫子言本人。
闫子言早就带着游星,判官在一个礼拜之前通过瞬间移动到达了钱塘,罗刹则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并未一起出入。
几人行踪隐秘,没有在县城里住下来,而是住在了郊外一处清凉简单的小院,乔装后出行时脚步化为凡人,毕竟他们是来寻谛听那小畜生,这畜生的耳朵是出了名的好使,要不也不叫谛听了。
从来只有它躲在暗处看人,没人能躲在暗处寻得它。
如若现身与唐穆清同行,那谛听必然躲在暗中不出来,便无法将其抓获,因此便隐秘了行踪。把唐穆清暗中保护了起来。
闫子言的隐身术早就练就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是万无可能在技巧上被察觉的。只不过这唐穆清频频地回头,让他变得特别心虚,不自信起来。
心下想着,闫子言啊闫子言,瞧你那点出息,你还是那个万鬼之上的冥王吗?
想这闫子言也是可怜,谁让他把那如意印扔进了满江莺燕的钱塘江底了呢?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自从他知晓了唐穆清要上船,心情便无限之低落,想着要是唐穆清在船上行那风花雪月之事,他就一口气把钱塘江所有的花船都掀翻过来。
谁成想,唐穆清屁股还没坐热,便下了船。这下闫子言的心情是豁然开朗,心中设想了一万种可能,全都是唐穆清心里因为有他闫子言而不愿再与那花船上的姑娘们纠缠不清,而后改邪归正的美好结局。
其实事实也就是这样简单而美好的。
美好的感情早已把花开在了那个叫双清别院的地方,只是两人能否回身携手,共同收获这美好的果实,便不得而知了。至少现在两人的心里,都同样的不确定。
尤其是唐穆清,由于酒醉跳上屋顶后颤颤巍巍的差点摔下来。正经坐下后,拿起酒壶一仰头,清凉的江南春丝滑入口,顺流而下。
这时闫子言也一跃而上,在唐穆清的旁边坐了下来。
几口凉酒下肚,唐穆清掏出刚才在地摊儿上买的一个由陶土烧制而成的埙,吹奏起来。
唐穆清虽是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却在文采及音律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他想起曾在婉君阁听过的那曲《清音》,适才发现上面竟有一个清字。顺嘴改了改,便吹了一个新曲。
吹罢一曲,把埙和酒壶放在一边,双手交叉垫在头下,躺在了屋顶冰凉如水的瓦片上看月亮。
闫子言悄无声息的回头凝望着他。
就叫《清言》吧,唐穆清自言自语道。
闫子言当然知道,唐穆清是为刚才那一曲小调取名,并且是拿他们两人的名字来取。百感交集之下,正不知该用一个怎样的满意表情来成全这个名称。
突然唐穆清眼神空洞的盯着闫子言的所在方向说道,“小言,小言,你就不要清儿了吗?”闫子言的瞳孔不知瞬间放大了多少倍,像烟花绽放到最绚烂的那一刻,随即慢慢收敛了光泽回来。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了一万遍的美好结局么?
此时他想把唐穆清狂风暴雨般卷入怀中,品尝那个叫做“爱情”的甜蜜滋味。
但是他闫子言凭什么?他配么?他连一世的情缘都给不了他的清儿,又怎配得上他的爱?
说到底闫子言就是来送唐穆清去死的,不论早晚,都要死在他的手中,涅槃重生,他才能看着好友定自在王款款的再次向他走来。
只是在这个不论早晚的有目的有计划的过程中,他爱上了凡人唐穆清,又不早不晚的在这钱塘的屋顶上,确定了清儿的心意。
闫子言突然觉得不知该如何自处,下一秒就消失在这声色犬马的夜色中了。
唐穆清扭过头看着那漆黑的夜色,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