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已经清醒过来，精神很好，他拿出床下的盆子去洗手间打了点温水，耐心的给她擦拭着一根根手指。

“这么晚去干什么了？”

顾沥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啊，一个朋友喊我出去商量下剧组的事情，妈，你现在好多了吧，没有昨天那么疼了是不是？”

“别骗妈妈，你有心事。”

“我骗你干嘛啊，就是……”

“上次照顾你的陆景舟最近怎么没有联系，是不是闹别扭了？”顾母打断他没有说完的话，温柔笑着拍拍那只沾着水的手：“你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我看得出来，而且妈也不是老封建，妈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受了这么多年苦，我还要求什么呢？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

“我们…真没有什么，妈，你想多了。”他擦拭的动作突然停下，难以置信的盯着半卧在床上的中年女人，喉咙动了动，心里却五味杂陈，最终也只能淡然摇头。

………

宁静的夜色。

黑色人影顺着绳子从二楼缓缓往下滑落，却没注意到楼下的草坪已然站着四个黑西服保镖。

“少爷，请回去。”

“今晚夜色真美啊。”陆景舟甩甩酸痛的胳膊，抬头看着乌云遍布的夜空。

“少爷，请回房间。”

“有没有搞错，电脑手机都没有，你们想活活憋死我吗，我剧本和代言接了一堆一堆的，到时候违约金怎么赔付？”

真是的，也不知道顾沥川现在怎么样了，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通电话，他一定要多说几遍想念的话。

“夫人说了，您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淦，真烦人。

他头也不回大步走回房间。

指尖的烟冒着缕缕白雾，已经快要燃尽，他烦躁的按灭烟头扔进垃圾筐里。

书桌上摆放着一本崭新的蓝皮笔记本，很是精致漂亮，像是点点雪花点缀着一轮明月。

那是顾沥川送给他的礼物，当时事情实在太多，便扔在卧室没有动过。

陆景舟伸出手翻开来，是一张保存完好的合照，还有一行隽秀漂亮的小字。

他嘴角噙着笑意，心情似乎没有刚刚那么差了。

地点是剧组外郁郁苍苍的竹林里，那天傍晚天上飘着大雪，顾沥川还没有脱下拍戏穿的服装，白色烫金纹路的袍子外面套着厚厚的狐裘大毛领披风，简直是从书里走出来的贵气公子哥，温润如玉四个字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

冻的通红冰凉的左手突然被握住，陆景舟一回头就看见了顾沥川笑眯眯站在身后。

两个人肩膀和头上全都是雪花，近乎完美的无意之举却被梁清快速抓拍下。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那一行小字——霜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

这个时候顾沥川大概还没睡觉，按照平时的作息，或许在看台本，要不然就在打游戏。陆景舟使劲甩甩脑袋，压根不敢去想顾沥川那副桀骜不驯嘴硬心软的样子，这种想念会让人上瘾，抓心挠肝，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