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抬手往已经开始败焉的玫瑰花里拨了拨，“给我送花？以为我是小姑娘吗？是希望我感动流泪？还是要夸你浪漫？”

“不是，媳妇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程予抬脚对着方胜毅的鞋头就是猛地一踩，方胜毅疼得直收回了脚，程予便手疾眼快将门猝然地关了上去。

“媳妇儿，媳妇儿…”

无论方胜毅在门外怎么敲门，怎么喊叫，程予权都当做没听见。

到了中午，程予叫完外卖没多久，就接到外卖员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声线发颤道：“先生，真的很抱歉，外卖本来已经送到你门口，只是…被你门口的先生强…强行拿走了，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我…我实在是不敢夺回来。”

“我知道，没事。”

程予挂了电话，抬脚来到门前，刚一推开门，就见方胜毅再次将手中的玫瑰捧在他跟前，程予粗略地扫了一眼，比方才更加娇嫩鲜艳了些，想必方胜毅又让人买了捆新的。

程予没接手，而是言语冷冷道：“外卖。”

方胜毅将花束收了回来，可手中依旧紧握着外卖提带不肯撒手，“媳妇儿，不然我去给你做饭吧，免费的，包一日三餐，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做完我就走，好不好？”

程予充耳不闻，又道：“外卖。”

方胜毅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地将手伸了过去，结果程予一拿到外卖，就发狠地将门关了上去，又是响亮‘嘭’的一声，可把方胜毅吓得够呛。

紧接着，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甚至是第五天，方胜毅依旧堵在他门口，程予干脆连晨跑都不去了，只能每次待在公寓陪顾骐解解闷。

方胜毅依旧工作量很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门口打电话商讨工作会议上的事。

每当程予开门拿外卖的时候，方胜毅都会将花束捧在他面前，程予都会抬掌甩扔在地，再将外卖强行拿走，可方胜毅却不受打击，还是一如既往地给程予送花。

后来程予整整一周都没有出门，人总有待到发霉的那个时候，程予终得忍不住，朝着方胜毅就是一顿怒吼，“你究竟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你再这样，我就回B国去。”

“那我就追到B国。”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

程予强行压住胸中的怒气，朝方胜毅伸出手来，简言意骇道：“花。”

方胜毅先是一愣，后才一脸愉悦将花束递了上去，花色鲜艳，香味扑鼻，程予接过手后，止不住地闻了几闻，心想，插在他客厅里的那个空白瓷里，一定很好看。

后又怕被方胜毅看出自己有什么情绪破绽，便强装语气阴冷道：“现在我已经把花拿了，你以后可以不用来了，也不用给我送花了。”

“可是媳妇儿，天天吃外卖对身体不好，你还是…”

方胜毅话音未落，程予又再次把门关上。

当晚，顾骐开始朝着程予撒娇抱怨，“爸爸，我好无聊啊，我不想在待在房里了，我想去公园玩。”

程予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躲得过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程予抬掌摸了摸顾骐的脑袋，妥协道：“好，爸爸带你去公园逛逛。”

程予刚一推开门，方胜毅就地高喊了一声，“媳妇儿。”

程予没理，直接拉着顾骐就坐电梯下楼，方胜毅自然是跟了上去。

后来顾骐开始在公园陪其他小孩疯玩，俩人就坐在附近的木椅子上，均是沉默了好半响，还是程予先开口道：“方胜毅，你是认真的吗？”

方胜毅语气非常的肯定，“是，我是认真的，你也看到了，我是真心地想追回你。”

程予侧头看向方胜毅，正色道：“方胜毅，我也是认真的，是我表现得不够冷漠吗？让你觉得我还喜欢着你？让你觉得我在欲情故纵？以为哄个几天就可以把我带回别墅锁着，给你带娃看家？”

方胜毅听罢，又是一顿辩解，“不是，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方胜毅，说真的，你放了我吧。”程予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我人生因为你的介入，已经扭曲得不像样了，我只有小骐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好好抚养他长大，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通通不计较。”

无论是你骗我，还是强迫我，还是剥夺我的自由跟你结婚，还是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我都可以通通不计较。

“你不是要我原谅你吗？好，我原谅你了，方胜毅，我只想过着没有你的日子，像五年前一样，没有你我也可以活，甚至是可以活得更好，即使是再过七八个五年。”

方胜毅怔了怔，才道：“那我就等，等七八个五年。”

见程予面色更为冷漠，方胜毅急忙拽住他一只手，紧紧地与他十指相扣，“程予，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怕…，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害怕，我怕你又走了，我怕你又离开我，我知道我混蛋，但我现在也是真的后悔，程予，你给我个机会吧，你以后的人生，我来偿还好不好？”

“程予，你要是不消气，你也折磨我好不好？你可以让我流露街头，也可以让我身败名裂，也可以指使我的手下殴打我解解气，你…你甚至可以出轨，也可以把我当成赚钱的工具，我可以给你赚钱，你尽情挥霍，即使养小三也没关系，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也不要阻止我缠着你。”

程予听罢，怔忡片刻，他朝方胜毅投去颇为疑惑的目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