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苏御辰只能看见顾淮的后脑勺，心里还有些惋惜。

“顾哥，我让司机把你东西送来了！我帮你收拾！”俞明昊和顾淮进了学校附近一处高档小区，司机已经把行李箱送到了房间里，顾淮东西并不多，衣服日常用品都是张琴静最近买的。

“顾哥，以后我离家出走你可要收留我！”俞明昊转了一圈，两室一厅的公寓，还有个小书房，他知道顾淮一直喜欢玩一些高端科技，那间空房肯定有用，他睡沙发也无所谓。

“厕所、厨房随便选。”顾淮毫不客气，把行李箱里机器人配件丢进次卧，有时间还要去买工具。

“顾哥，你真狠心！我们晚上吃什么？叫外卖吗？”俞明昊拿出手机看着顾淮把东西一件件放整齐，自己也有强迫症，都被懒给治好。

“你以前和苏御辰很熟吗？说真的换个人早被开瓢了！”

“可能那些人长得丑。”顾淮说的是实话，他知道苏御辰最开始注意他就是因为身高长相，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个颜控。

“哎！我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俞明昊以为顾淮心情高兴在开玩笑。

俞明昊点好外卖随手把手机一丢、打开电视，就出现两个男人亲吻的画面，近几年同性恋已经不在躲闪，湘江城市小，还是有些人接受不了。

“你说两个男人，在一起都柏拉图吗？”俞明昊是铁直看着有些接受不了关掉电视。

“白C。”能干的可多了，说出来怕吓死你！顾淮记得三年后同性婚姻法就试行了，还有很多对去国外做试管婴儿，如果苏御辰还活着，他们或许不久后也会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屋外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斑驳的光影打在苏御辰脸上和破旧到摇摇欲坠的书桌上，他低着头翻开课本和作业本。

老房子隔音不好，客厅的笑闹声传进苏御辰的耳朵，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氛围，此时显得苏御辰落寞又孤单。

以前苏御辰也害怕惶恐过，咬牙撑下去后他就像野地里无人照料的荒草，拼了命的肆意生长。

“苏御辰，吃饭了。”王东东喊了一嗓子，苏御辰把笔放下，他从初中就出去打工，没花过家里一分钱还要给钱，两人也从来不会主动让他吃饭，他知道又要出幺蛾子了，饭不吃白不吃。

“把酒打开。”王德发整个脸油的反光，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苏御辰从铁盒抽出白酒，没注意的时候铁盒边缘在他手侧滑了道口子，他似乎对疼痛麻木，随手把酒放在桌上，拧开瓷盖。

“怎么还有血啊！”王德发略显嫌弃，抽了张纸擦了擦酒瓶。

“你小心点！他血有病毒！”宋玉端着菜牙尖嘴利嘲讽，苏御辰早习惯了。

“好了好了吃饭！”

“苏御辰，你暑假上班的钱呢？”王德发是个典型的笑面虎，苏御辰扒了几口饭“学费、剩下的宋玉拿走了。”

“我就拿了你800！别的呢！上什么学，还不如到店里帮忙！上那么多学不也是个杂种！”宋玉的话他已经听的麻木，他是杂种，那生他的又是什么，太好笑了。

“别吼！”王德发摔了筷子，看向苏御辰时候依然笑脸“最近店里生意不景气，两个月都没结菜钱了，坤哥觉得你不错你跟他混去吧！以后还能收收店租说出去也好听！”

“和他好声好气说话他听得懂吗？不去就滚！别再这碍眼！吃吃吃！就知道吃！”宋玉推搡着苏御辰，拳头如雨点般密集砸在他身上。

王德发拉开了宋玉“你不去我就去举报那个网吧，我看谁还要你上班！你换一个工作我就让坤哥去闹一次！”王德发总是这样把他捏在股掌中，这就是他...躲不掉又恶臭的人生。

王德发或许失去耐心，一拳砸在苏御辰嘴角，一下就见血了。

接下来是第二下、第三下...拳打脚踢落在苏苏御辰身上，好似只要还有力气就要砸下来，无数次的想这样死掉算了。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爬起来到盥洗台冲洗伤口，两个人还在外面骂着各种难听的字眼。

苏御辰看着镜子里的人特别特别惨，好像快哭了，他伸手摸了摸镜子，扯着嘴角“你tm别想爬出去。”

“你有苏御辰手机号码、微信吗？”顾淮和俞明昊吃完外卖躺在沙发上，一人抱着一个手机。

“没有，你明天问他不就行了！”

“老子现在找他有事！”顾淮踢了一脚俞明昊“那网吧他天天去吗？”

“以前是，我听楚尧说改周末去了。你别看他混得很，他一直好好学习想考大学呢！”俞明昊这点挺佩服苏御辰。

顾淮用脚踢了几次俞明昊“你该滚了。”

九月的阳光划破云层，耳边的虫鸣叫嚣的格外虚弱，一切都在宣告着夏末秋至。

早上出门前宋玉还叫嚣着“今天你不去就别回来了！”

苏御辰昨晚算了自己的存款，367.8元。这些钱如果没有工作他能凑合花一学期去住桥洞，可是以后呢。宋玉和王德发肯定会说到做到，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逼人。

公交车进站，苏御辰把背包一提挤上了公交。

他当手插兜面无表情的抓着把手，周身的气息让拥挤的车厢以他为圆心空旷出来。

苏御辰在楼道里把馒头夹着咸菜吃完，又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

“你才多大就学会抽烟了！”学校里的扫地阿姨看的责声道。

“那总不能一直哭吧。”苏御辰指尖夹着烟，缓缓吐出烟雾，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都不记得了。

扫地阿姨沉默了很久，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