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宁出门上了公交车，换乘两次后终于到了静心疗养院附近的公交站。

下了公交车，他一边跺着步向疗养院走去，边掏出烟盒叨一根进嘴里，火焰明了，又灭了。

当年，爷爷刚住进疗养院时他是知道的，他正在往回赶的路上。谁也没想到，一场车祸截断了他与家人的联系，同时令他甘愿按纳住浮燥的心蛰伏下来。

五年了，多少个日夜，他盼望着见上老人家一面。可是，车祸过后，他意识到的蔡明轩的死或许仅仅是一个开端而已。那矛头呢？是直指他？还是他身后的韩家？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所有的未知，他需要时间去证明，去取证。哪怕韩家在宣布失踪多年的他已亡故，他都没有露脸。

如果不是季晟霖的出现，或许他还会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卑微地活在云城的某处小角落，默默地一个人，直到查出真相，又或者直到死去。

从公交站到疗养院，短短几十米的路程，韩子宁感觉自己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他顺着秦佑给他发来的资料，找到了韩云生所在的房间。

站在房门外，韩子宁踌躇了一会才抬起右手敲门。

咔擦一声，门开了。

中年女护工看到他，疑惑地问道：“你是哪位？”

“我……我是来探望韩云生韩爷爷的。”

大概是他的发型太非主流了，以致于女护工沉默地打量了他半晌，思虑过后才继续开口道：“我没见过你。你是要进来吗？那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等等。”韩子宁忙喊住她，“我不进去。我，我就在这远远地看一眼，可以吗？”

女护工警剔地又盯了他半天，最后大概是确定了他并无恶意才半拉开了门，用她臃肿的身子挡在门前，“就这么看吧。”

“谢谢。”

虽然隔着有点距离，胜在视力好，还是能看得到的。韩子宁眯着眼从女护工与门板间隙看了好一会，床上躺着的那位老人气色并不太好，但呼吸还算是均匀的。

“他这是睡了吗？”

女护工叹了口气，“嗯。前些日子，一场寒流降温，疗养院里好多老人病倒了，可把我们给忙坏了。不晓得是不是被传染了，韩老爷也得肺炎了。治了好一段时间呢，都是小韩先生过来陪着。小韩先生你认识吧？”

韩子宁点头：“当然，韩爷爷的宝贝孙子嘛，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那是。”女护工顿了顿，“据说，韩老爷还有一个小孙子，长得特别俊朗。可惜，从来没来过。”

“呃……你怎么知道？”

“韩老爷刚来的那两年整天儿挂在嘴边上的就是小孙子，叫啥来着？唉，我给忘了。”女护工想了又想，想不起来了便就作罢了。

“你要早点来，还能进来坐。小韩先生吩咐过，他不在不许让陌生人进来。”

“平常都有什么人来看望韩老爷吗？”韩子宁疑惑地问。

“很少。以前刚来那会倒是有的，后面渐渐的就越来越少了，也没谁会喜欢来陪老人唠嗑家常。现在，就小韩先生经常来陪着。”

“嗯。我下次再来，辛苦你了。”韩子宁明白自家大哥的用意，告别了女护工后便往回走。

韩子宁走后，女护工想了老半天，这小伙子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呢？想着想着，便忘了把这事通知韩子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