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那道声音低沉中带着淡淡的揶揄，如若不是来讨债的话，韩子宁一定会夸奖他。当他拐进会客室时，看到那道声音的主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原来现在讨债的长得这么斯文啊！怪不得一直讨不回，赖着不走。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季晟霖时的印象。

“在小爷这上班肯定是有饱饭吃，有大房子住的。你若想跳槽，出了门口转左边先填个表。”韩子宁走至他身前，一屁股坐在会客室那张U型桌上面，这姿态比人家正主更像是来讨债的。

季晟霖沉默地合上手提电脑，“韩少平日里待人都这么别树一枳的吗？真叫季某大开眼界。”

韩子宁瞟了一眼他，低头玩起手上的尾接，“你说我公司欠你钱？怎么回事？”

季晟霖怔了怔，旋即从电脑包中拿出来一份文件，递过去。“这份是合同的复印件。合同上明确写着收货后，20个工作日内要支付甲方货款，现在已经超出期限了。”

韩子宁伸手接过文件翻开，甲方写的是弘威集团，合同末尾确实有他的印章。可，他分明没印象签过这样的合同，光冲着弘威两个字，他就不会签了。“你来之前没调查过我是谁吗？你觉得我会用叶氏公司的产品？”

季晟霖来之前就做过详细的调查，当然知道他是顶顶大名的韩家那位放着大公司不承继自己出来开个小公司玩玩的二少爷。

其实第一眼看到合同的时候，季晟霖自己也觉得诧异。韩家与叶氏是竞争对手，再混，韩子宁也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吧。即便，外界传闻他这位二少爷并不得宠。

“你想抵赖？”季晟霖嘴里这么问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

韩子宁啪啦一声把文件甩回桌面，“我韩少用得着抵赖吗？啊？你……你等着。”他气势冲冲地掏手机找蔡明轩。

蔡明轩本来在楼下陪着客服，匆匆忙忙赶回来，对上怒气横溢的韩子宁，“怎么了？”

韩子宁抄起那份合同甩给他，“你说怎么了？什么时候签的？”

蔡明轩抬手一接，瞄了一眼，早在季晟霖找上门时他就已经看见过合同。当时他直接认为是韩少宁签的，但公司的事情繁忙还没有跟他本人确认过这件事。“不是你签的吗？我还以为是你私下签的呢？”

“这真TM神了。我TM什么时候签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季晟霖看着眼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演得挺逼真呢，如果他们打算赖帐的话。站在他的立场，不管这事的真相是什么，“总之，这合同是合法的客观存在。韩少，依我看你还是尽快履行合同条款吧。”

“这有你什么事了？你想要钱，那也得是我承认这份合同的存在前提下。所以，现在请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再迟钝的人，也该韩子宁下的是逐客命。

季晟霖沉默了一会，收起手提电脑，提着公文包站了起来。走至韩少宁身边时，他从裤袋中摸出一张名片搁在桌子上，“希望能等到你的好消息。”

他作出退让，不是因为害怕面对这个人的怒火。而是，适当的退让，是给对方台阶，也给彼此留下再会的机会。

季晟霖前脚离开，韩少宁便带着蔡明轩回办公室，“把最近所有的合同都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