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光昏黄温软，带着令人舒畅慵懒的暖意，打落在床第间入睡的人儿身上，是那般静谧美好。

沈庭希闭着眼，狭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落下一片阴影，微微颤着，好看的眉宇微皱着，看起来好似睡得不大安稳。

须臾，他翻了个身，随意披着件外袍起身。

外殿有着火苗细小的噼啪声，沈庭希揉了下迷蒙的眸子，声线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阿轩……。”

君祁轩站在暖炉旁搓手暖身，闻言动作一顿，唇角带笑：“怎么起来了，被朕吵到了吗？”

“你怎么不进去睡？”沈庭希长发披散衣衫不整，模样看着有种说不出的风流慵懒。

君祁轩心跳变得有些快，把凑到身边的皇后直接搂进怀里，温柔地亲了亲其眼尾：“朕刚从外面进来，寒气重，自然要先去去寒，免得把一身寒气染给阿庭。”

听罢，沈庭希心口暖暖的，笑骂了一句傻子，推搡着人进内室，君祁轩勾唇吭吭笑着，嘴上边不正经调戏人：“哎娘子这是干什么，夜色还早，怎地这么急色呢？”

沈庭希只是给了他个平静的眼神，把人往床上推，君祁轩顺势倒入柔软的被褥里，且眼疾手快揽着沈庭希的腰将人给掀进里侧，抓起被子把两人连头带身地一蒙。

视线一下子被黑暗填满。

君祁轩抱着人亲了许久，直到浑身快要在火热的空间烧碎时，才放开人扯掉被子喘气。

这番折腾下来，两人的头发都散乱纠缠在一块。

沈庭希手臂依旧勾着君祁轩的脖颈，眼神是灼热的，带着满满的留恋。

君祁轩又依依不舍在他唇角亲了亲：“睡吧，夜太深了，朕可不想折腾你。”

“不是在宫里，不用早朝。”

沈庭希暗示道：“睡得日上三竿也是无碍的。”

君祁轩：“……。”

不是自己不疼惜娘子，而是对方自讨苦吃的。

窗外白雪冬临，室内旖旎春光，皆是一片好景致。

………………

夜璟啸揣着满腹心事回到望月轩，原本已经睡着了的影卫此刻却睁着双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跪坐在床上。

“……。”

夜璟啸分不清他这是梦游还是醒着，脚步下意识放轻，还未走进，对方便已警觉侧过头，满室烛光都不及对方星眸璀璨。

夜璟啸有些心烦意乱，不敢多看那双眸子，错开视线不自在咳了一声：“不是已经睡了吗？怎么醒了？”

“在等主上回来。”影清很实诚：“主上起身时，属下就醒了。”

顿了顿，他迟疑道：“主上是睡不着吗？”

“……。”夜璟啸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他觉得今晚的自己委实矫情至极。

他伸手一挥，烛火灭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月光透过窗缝洒落一地暧昧的光华。

影清感觉那股熟悉的气息渐渐靠近，暗卫夜视能力向来不错，他照样能将夜璟啸的轮廓看得清晰，但却还是因为光线问题，而瞧不见其耳根处的红霞。

或许是黑夜壮人胆，也或许还是处于迷糊中，在夜璟啸靠近时，影清竟主动抱上对方的腰，低低叫了一句“主上”，声音似猫儿爪子软软踩在胸口一样，夜璟啸不仅心跳加快，还有些乱。

他唇线绷直，身体有些僵硬，怀中人竟是意外的让他觉得温香软玉。

向来感情寡淡的他，第一次升起了旖、旎的情、欲。

夜璟啸恍惚冒出个诡异想法——他是主，对方是仆，自己何须惧怕什么，更何况他在江湖人眼里不就是亦正亦邪，性情多变的楼主么？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纠结喜不喜欢干什么，自己想干嘛就干嘛啊。

这种想法毫无道理和逻辑。

夜璟啸这么想着，底气却莫名足了不少，骨节分明的手描绘过怀中人下颔轮廓，然后把人推到在床，笑容在黑夜里邪魅狂狷：“回味下我们的第一晚，如何？”

“……。”影清茫然“啊”了一声，夜璟啸埋在黑暗中的眉眼深邃无比，直接用行动来解释。

今夜，注定是个缱绻美好的夜晚。

乡试持续三天才结束，出了太守府，学子们有的脚步虚浮，精神颓废，有的却反而神采奕奕，阳光自信。

宁康一大早就带着人堵在太守府不远处的巷子口，大冷天的撸着袖子，两双眼睛宛如毒蛇般阴厉蓄势待发，瞄准一抹熟悉布衣身影映入眼帘，拽了下衣襟口企图壮大气势，随即如恶虎反扑，冲上去撕咬住那抹身影。

“好你个宁文卿，长能耐了啊！居然敢背着大爷来考乡试，咋地？是觉得自己有能耐可以一飞冲天，然后离开宁家享荣华富贵是吧？”宁康往地上呸了口唾沫：“就你？土鸡也妄想上天，不撒泡尿照照！老子今天非得让你小子知道个天高地厚！”

他气势汹汹拽着宁文卿的衣领，欲将人拖到巷子口，宁文卿自是不肯乖乖就范，挣扎反抗道：“宁康，你个疯子，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