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人，自是打脸最疼。”

焦章柯无奈：“你呀……行，也是我管教不严，你要怎么打？”

“他们不是说我一拳都受不住吗，我让他们瞧瞧就是了。我有分寸。”

延长青转过来面向他们，挥了一下长枪，发出破竹之声。

“谁要与本王比试！”

那群汉子没曾想延长青会主动提出要与他们比试，面面相觑，都有着自己心中的顾虑。这少说也是个王爷，要真打伤了岂不是要治罪？

“你们有谁想过来与王爷比试比试？”焦章柯又问了一遍。忍不住皱眉，自己几日不管就成了这样，到底还是让他们飘飘然了。

刚刚说延长青一拳都受不住的汉子第一个跳出来，脱了上衣褂子，露出壮硕的肌肉。

“将军，我来！”他自是认为像延长青这样的小生能一拳轮倒。

“赤手空拳还是比兵器？”

“像王爷这样的我自是不用兵器也能赢！”

周围又响起一阵嗤笑，都觉得这汉子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若是赤手空拳，那我也不必用上武器。”

延长青不紧不慢，舞动两下银枪扔给刃一，做出迎战姿势。

刃一拿着长枪退后两步给他们二人让出位置。

“比赛其次，莫要伤人。”焦章柯是个有眼力见的，延长青那副自信不是装的。何况从小延长青就习武，只不过他从不显露，任由延长松传他谣言。

两人身高不分上下，但延长青明显的 比那人瘦许多。

延长青摊手：“请。”

壮汉首先出手，直击延长青门面，延长青向后躲闪，挡下左手一击。那壮汉看延长青只守不攻，有些得意，就加大了力道。见力道比不过，延长青便反转手腕将手一撤。那人一下没反应过来，就向前扑了空。只守不攻，那人却没法伤到他，多少有些懊恼。

延长青要的就是他懊恼。

焦章柯兴趣上来了，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二人。

那汉子连着几下都没打中，暗道这王爷还有两把刷子，面上神色不好，咬紧后槽牙显得腮帮子有些鼓起。

延长青招手示意继续，那人便扑过来想用身体优势压制延长青要。延长青依旧是一躲，转身绕到那人背后捏住那人的脖颈利用向下的惯性，加重力道将他甩到地上。

这一场打得简单明了，懂进懂退，利用巧劲就取的了胜利。

“承让。”延长掸掸衣角上的尘土。

那人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败了，脸上露有羞赧之色。

一圈说过延长青弱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就像场上摔得是他们自己一样。这说好是个闲散王爷，谁知道还有这两手。

延长青伸手让那汉子拉着起来，笑道：“力气挺大的。”

那人也是直爽，输了倒也不气，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给延长青道歉：“王爷，是小人的不是，在这给您道个歉了。”

延长青摆手示意无事，低声地说：“不少人这样觉得呢。回去给他们说说，别想有的没得。别让他们乱传今天这事。”

校场沙尘多，延长青身上没怎么脏。那汉子身上就不一样了，身上都是灰。

“去沐浴一下吧，身上都是灰尘。”

“是，多谢王爷。”那人拍拍身上的灰尘，揽着一帮看热闹的走了。

即是焦章柯的人，自然也不会把这件事拿出去说。焦章柯也会仔细拘着他们的嘴，这件事外人知道不了。

延长青转头问焦章柯：“怎么样？”

“你自然是厉害的。”

焦章柯带着士兵们操练去了，延长青自是不用练这些的。本想坐着躲懒，可焦章柯把他往自己办公的屋子里一拉。

叫自己的小厮搬来一大堆书，还有些古籍什么的。许是放久了，落了灰不说，有的纸张一碰就碎了。

“咳咳咳，这是？”延长青被灰尘呛到，用手扇了扇灰尘。

“兵书。大多数是我爹给我启蒙时看的。放在家里也不知放了多久。”焦章柯拿起一本抖了抖灰尘，翻开看了眼里面。

“大多数还是很有用的，你不用练基本的。就在这把这些看完吧。”

“章柯兄，这么多呢！全都看完？”延长青看了看那堆快赶上他身高的书。还都是灰尘，冷不丁打了个颤。

“不仅要看完，还要背，写些标记心得。”

得，就是跟做功课一样呗。

焦章柯这人向来说一不二，延长青索性也不争取了，争取也没用。焦章柯也不会让他放松的。

外面操练喊声不断，延长青就坐在屋里。拿起一本已经抖干净的书，翻开。

说实话焦章柯的父亲给他找的启蒙书都很不错。不愧是儒将世家，启蒙都是兵书。

延长青平心静气的看，他幼时的启蒙都是母亲给找的，他那时活泼好动，最是不爱看书。母亲也不逼他，再后来，便是妹妹诞生，母亲逝世。

他为了妹妹，为了不让母亲娘家人笑话母亲是个痴心妄想的，他捏起鼻子去看，去学。父亲的关心又回到他身上，可延长松是个狠心的，变着法整他，然后他遇见了梅梅。

梅梅那时就像个小太阳，比他过的还苦却开朗的要命。虽然梅梅已经不记得他了，但是没关系，只要他还记得，就能保护梅梅，保护安荣。

堂堂砚王，要是谁看见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捏着笔标注书中重点，恐怕都要笑死了。

延长青揉揉眼睛，叫刃一给他倒杯茶。

又是兵书又是一天积压的事务，延长青一天看下来眼睛都花了。

没想到小时候受先生的罚抄功课还不够，现在还得被焦章柯压着看兵书。

延长青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一天下来又是打架又是看兵书，难免很累。

延长青打算先去洗个澡，既可消除疲劳，又是个放松的时间，毕竟还有公文没看。

延长青觉得当皇帝都没这么累。

延长青脱了衣服，跟他们想的不同，他并不瘦弱，反而脱了衣服之后展现出匀称有力的肌肉。

延长青试了试水温便进了木桶。

水温刚好，暖暖的让他想起了幼时的事。

他的武艺是那个父亲手把手启蒙的。再大了就是跟着刃一他们一起练的。

小时候娘还怀着安荣，坐在院里做刺绣，延叶敬就手把手教他一招一式。

父子俩玩玩闹闹弄的一头汗，这时候娘亲就会叫他们过去，把晾好的茶递给他们两人。还会说：“长青真棒！可天太热了，今天就到这吧。”

延长青往往会撒娇让娘亲放他们再玩一会。

“哈哈哈，父亲教你这个，是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的，能保护自己。”延叶敬揉揉他的头。

“儿子还能保护母亲！还有母亲肚子里的妹妹！”小小的延长青高高举着拳头。

“长青喜欢妹妹呀，那如果是弟弟呢？”延夫人笑着问。

“那就和他一起保护母亲！”

延叶敬大笑起来，抱起延长青让他坐在自己肩上。

“走喽！咱们去看看爹新买的拨浪鼓，给你弟弟准备的！”

延叶敬牵起夫人的手，倒像相是和谐的一家人。

延长松那时候就躲在暗处看着他们。他也就比自己大几岁，他母亲死了没多久，延叶敬就娶了新夫人，也就是延长青的娘，自然是管不着他的。

延长青母亲死后延叶敬倒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大儿子了。看延长松长相愈发像自己，便又偏爱起大儿子起来。

延长青靠着木桶，断了思绪。

现在想这些也不管用，说的好像那两个能从坟里爬出来帮他似的。

“刃一！”延长青擦干水穿好衣裳，“去书房吧。”

延长青看着桌上那一摞摞，捏了捏眉心。沈梅惜不在，他便自己研墨。

想起那人一边研墨还一边想事的模样，倒也不是那么心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