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楞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恭敬不如从命，他就坐到了男人的对面。

毕竟如果不吃的话，过会儿回了家，还要再给自己凑活着做一顿。

拿起筷子，白林专捡着男人不吃的菜吃。他把筷子伸向哪只碟子，白林就换一碟下手。

一顿饭吃得尴尬又沉默。

“你喜欢吃巧克力？”

男人开口，打破了清冷的僵局。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奶油玉米汤。勺子下意识往白林面前的碗碟伸去。移了几厘米，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又收了回来。

白林吃得正开心，并没有发觉。

“喜欢呀。”

白林嚼着嘴里的牛腩，又拿汤匙舀了口汤喝。西红柿的酸甜和玉米的奶香在舌尖绽开，融合成奇异的口感。

男人从来不指定他做什么菜，或者要做什么口味。所以白林一般就捡着自己喜欢的菜来做。

虽然不是做给自己吃，但是做饭的过程，白林也是很享受的。

把食材切开，放进锅里，看它们融合成美妙的菜品，白林一直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仿佛，一加一终于不再等于二。

白林把奶油汤浇在了米饭上，拿小勺一勺一勺舀着吃。甜甜的。

沈晟看了一眼面前吃得开心的白林，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白林还是跟以前那个小孩一样，喜欢甜味的巧克力和冰淇淋。

“想吃冰淇淋吗？”

白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又想了想，在别人家吃太多好像不太好，他垂下眼，支吾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真的不吃？”

他这幅样子被沈晟尽收眼底。沈晟轻笑了一声，起身走到了冰箱处。拉开冰箱下层，里面空荡荡的，只有第一层里面摆了一层的冰淇淋。

“那我扔掉了哦。”

男人拿了一杯，放到了桌子中间。是奶油香草味的。白林咽了口口水。

“……要不，要不还是别扔了，多浪费呀。”

白林咬了咬手里的勺子，给自己找了个万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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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白林吃了他的冰淇淋，心里初步跟这个喜欢折腾人的大叔达成了和解。

“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林自从入了职，每天收拾卷宗，帮忙打扫卫生端茶倒水，还真没怎么注意过男人的名字。

其实就算白林想知道，他也知道不了。沈晟最近才从国外回来，属于类似空降的身份。保密工作做的又好，律所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

甚至很多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我姓盛，”沈晟轻咳了一下，略带玩味地看着嘴角还沾着奶油的白林。

“单名一个深，你可以喊我盛律师。”

白林点点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又舀了一勺，他转了转自己的大眼睛：“可我还是喜欢喊你老板。”

“以后可以继续喊你老板吗？”

“当然可以，”沈晟笑着看他，语气有点像在逗弄邻家小孩一样，“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喊我老板吗？”

白林又舀了一勺：“因为你给我发工资呀。”

沈晟：“……”

沈晟又笑了。他伸手，揉了揉白林的脑袋。白林好像有点不情愿，但是看在冰淇淋的份上，还是乖乖让他揉了。

“今天和谁一起来的？”

白林垂着眼，还在继续吃着手里的冰淇淋：“我一个人呀。”

沈晟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几天都是你一个人来的？”

白林：“是啊。”

沈晟沉默了一会儿。他不露痕迹地往白林那里凑近了一些，闻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加深了。

“把你的信息素散出来。”

白林手里的勺子落进了碗里：“你，你流氓呀？”

信息素对他们这种正当求偶年纪的Omega来说，是一个相当敏感的东西。alpha主动要求Omega散出信息素，无异于当街耍流氓。

其实白林上大学的时候对这些还不怎么上心，每天信息素也不好好收。但是后来缠着他闻的alpha太多了，他就不喜欢散信息素了。

除了有时候发|情期，收不太住，他很少自己散出来。

“让你散，你就散。”

沈晟语气突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白林给他吓到了，嗫嚅了一会儿，还是乖乖把信息素散了出来。

空气里立刻就逸开了甜香。就好像是从半空中倒下了十罐牛奶，灌进了底下的蜂蜜与糖浆。搅拌器嗡嗡地运作起来，新鲜的甜奶油从大桶里满满地溢了出去。

沈晟眯着眼，仔细辨别着里面的alpha信息素。

白林身上有很淡的alpha信息素味道，非常淡。但是一连几天都有。

这种程度的信息素残留，不可能是近距离接触留下的。所以沈晟一直觉得，这几天是有人送他过来的。

但是白林否认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被人跟踪了。对方是alpha。

极少的alpha信息素，沈晟很难辨别。但是在Omega信息素的映衬下，沈晟作为alpha，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发觉到他的主人。

这是基因里的东西。信息素契合度越高，就越能从对方信息素中寻到异常。

原来是他。

沈晟轻哼了一声，眸子里流转着不知是鄙夷还是怜悯。

“收起来吧。”

白林红着脸，又把信息素收了回去。奶香味瞬间不见了。他看了看表，八点半了。

“我，我该回去了。”

白林收起自己的东西，把两只塑料袋又提到了手里。一只袋子已经空了一半，提起来已经没有来的时候那么沉了。

白林正想换成单手提，好把门拉开，手里却忽的一轻，男人把他手里的袋子接了过去。

“我陪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