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漆起漆皮已经掉了许多，墙壁是一片斑驳，霉斑爬上剥落漆皮的墙壁，老旧的木桌木椅已经有些掉色，客厅里只有一个厚重、无法打开的电视机和堆积在角落的泛黄茶具，房子里充斥着浓重的……霉味？

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却没有灰尘，房子里的家具异常干净，看样子是最近才打扫过。

陈燕楠家与杨节家形成对比，陆永悠悠开口道:“我家是新起的，大概时间就在陈燕楠她爸妈去世后不久。”

那就说得清杨节家为什么那么新了，箫乐继而走向厨房，陆永默默跟在箫乐身后，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一股怪味吗？”陆永微微皱着眉，呼吸间都是难以描述的怪味，如果硬要形容，只能说怪味里有那么点血味。

箫乐微不可觉的点点头道:“霉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而味道的来源大概就是厨房。

陆永接着箫乐的话说:“又不单单只有这两种味道，还有……像是腐烂的臭味？”

他们停在紧闭着的厨房门口，陆永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确实有一股似曾相识的臭味……箫乐耳边是细微的‘咚咚咚’声，……他想起来了这种味道的来源，是他打开了自己的冰箱，里面的东西全部腐烂发霉，臭掉了的味道。

细微的响声是从厨房里传出，像是有人在砧板上大力的剁肉。

门把上有些奇怪的水珠，箫乐低着头观察，只看一眼就头皮发麻，他脑内脑补飞快，几个恐怖的画面迅速浮上脑海。

箫乐实在不知道他这种时候该说不该说话，思索了几秒最终他艰难的挤出一个字。

“血？”

“大概率。”陆永戴着眼镜看得更加清晰，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又摸出一双手套，一只手抓住门把道，“退后点。”

本来箫乐衣服上就沾了血，指不定厨房里是什么景象，陆永可不想对方再次面临那种梦中梦。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将面临些什么。

陆永轻轻转动手把说:“没锁……”

门轻轻开了，声音被剁肉声掩盖住……扑鼻的臭味席卷而来，像是牢楼六楼的怪味，又比六楼多了浓重的血腥味。

咚——

入眼是一间大红的厨房，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红色，箫乐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被抹上了一层鲜红。

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顺便拉着陆永，门停在墙边，他的头一瞬间便尖叫起来，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心跳加速。

箫乐攥紧自己的手，脸上丝毫看不出他的害怕，只是身子微不可觉的发抖，手脚冰冷无比，寒意攀升，几乎冻住他所剩无几的勇敢和思绪。

“嘶……？”怪异的叫声响起。

大抵是因为房间是红色的，让箫乐忽略了餐桌前的‘人’，失去了一层皮的人全身都是红色，还在往外一点一点的出血。

这可比见到京凤死掉的画面刺激多了，稍稍真正冷静下来的箫乐如此想道，毕竟于他而言，时间会战胜恐惧。

地上大片的血向他们一点、一点蔓延，它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而餐桌上的一具新鲜的尸体被分割成几块。

半颗头被横列在餐桌中间，看向箫乐和陆永，依稀可辨出那是……那是刚走不久的午雁……

一个不久前还在说话，活生生的人，半个小时不到却成了这副模样，箫乐不敢肯定自己的归宿，或许……

但他从来不会害怕死亡，即便是最恐怖的死法。

被切割成几大块几大块的午雁，半颗头脸上还保持着诡异又神经质的微笑。

背对着他们的人终于将身子转过来面向他们，失去了皮肤的他拥有一副可怖的模样，整颗眼睛往外凸出，眼睛充血与血肉融为一体。

“嘶？”餐桌前的人看向他们，哼着歌道，“你们来了？你们来了？你们来了呀……”他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向餐桌的另一边。

这个声音……是京凤！箫乐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陆永的衣服，他们皆在彼此的眼里看出所想。

“他……他死了，接下来会是谁呢……？”京凤举起菜刀狠狠剁向餐桌上的肉，两颗眼珠子直勾勾看向箫乐。

陆永眉头一皱，挡住箫乐那点沾到血迹的地方，利索的将门关上，并未跟厨房里的鬼怪多语。

箫乐拉了陆永一把，他与对方耳语几句，最终决定去陈燕楠房间看看再走。

他们赌下了生死。

……

鬼怪看着箫乐与陆永互动的小动作，他的信徒确实需要朋友，自己只不过是对方的神明，他们是阶级关系……只不过，是谁站在顶端呢。

“我做的不错吧？”冬知神不知何时出现在鬼怪身旁，“这一场戏我做足了，午雁再也不用出现了。”

鬼怪道:“就这样杀死了自己最喜欢的侍者？”

“嗯哼。”冬知神凭空变出一把冬果萄，几颗飞到鬼怪嘴边，“你吃不吃？”

微光聚集包围冬果萄，又在顷刻之间消失，毁灭了冬知神最爱的水果。

冬知神撇撇嘴，鬼怪笑着温柔道:“你乐意？”

“没啥不乐意的。”

远在冬知森林的午雁打了个寒颤，他并未多想，继续埋头打理果园。

“你接触过‘神’么？”

“当然，我是亲自被‘神’选出来了的。”冬知神一脸骄傲。

“亲自带出来的？”鬼怪意味不明的轻笑，“看来他一点也不在意。”

“？”感觉受到侮辱的冬知神变出一面镜子照照自己，看到头上白了两片的头发后并未回嘴。

这一切的隐忍都是为了世界！

“见过‘神’，那么神的模样……”鬼怪跟着箫乐身后，他与箫乐就隔了不过两米，只不过是鬼怪随手一挥，箫乐就看不见他，即便是面对面。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很漂亮！超级漂亮！”冬知神当时只看到了一大片光的人形，金灿灿的好不漂亮，他所说的漂亮倒也没说谎。

“‘神’叫什么？”

“你不是拥有了‘神’的力量，他都没告诉你，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冬知神的语气略微有些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