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程程看上去就像个闹别扭的初中生。

“村民还说了些什么？”箫乐无视程程，心酸的流下两行看不见的清泪，至于有没有用，当然是没什么用啦。

“消灭鬼怪似乎不可能实行，不过任务确实是消灭鬼怪。”陆一水说，“另一位强大的存在对鬼怪很不满，但他们似乎是合作关系，这场游戏也是他与鬼怪的交易。”

所以鬼怪才让村民暂时活着，那位强大的存在为了村民与鬼怪进行交易，交易内容是游戏，可游戏能让痛恨村民的鬼怪得到什么？而且任务是消灭他自己，这让箫乐根本毫无头绪。

“鬼怪也说了任务是消灭他。”箫乐开口道，正因为这话从鬼怪口中得知，他所做的一切被全盘推翻，他确实抱紧了鬼怪的大腿，但他依旧会因为游戏规则死去。

箫乐这话一出就让人觉得怪怪的，他和鬼怪之间的关系有这么好么。

程程皱着眉，他压低了声音:“鬼怪？！”

“他亲口说的。”箫乐道。

“你为什么那么多？不对……他为什么告诉你？”程程突然就有点佩服箫乐了，仔细想想，也许是因为箫乐长得好看，自己也没丑到哪去啊？为什么陆一水这种颜控看不上他？

这是困惑着程程长久以来的大问题，但是他从来不敢开口问。

“这就是我的答案，但我不能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们，我所说出来的也不会有假。”

陆一水乐开了花，小朋友终于对他们敞开心扉了，就算有所隐瞒也没关系，至少关系是进了一步嘛，他才不管鬼怪不鬼怪，总之按现在的局面看来，鬼怪并不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伤害。

“我信任你们。”

面前真挚的箫乐，陆一水矜持的点点头，程程眨巴着眼，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程程错怪了箫乐吗？一种诡异的罪恶感涌上程程的心头。

“……”陆一水和程程的眼神让箫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前者的眼神无比慈爱，后者的眼神十分忏悔，也就只有白松林还保持着那一脸的面无表情。

突然有种自己进了狼窝的感觉，不过是说了句心里话，至于他们这样看着他吗？

“咳咳。”陆一水收回眼神，掩嘴咳嗽两声又说，“第一个来到异世界的那个女生叫刘洋洋，村民待在木楼里，她一进木楼村民就开始和她聊天，然后杀死了她。”

死的很冤，不过他们好像不是在讨论这个啊，箫乐微微皱着眉，看向陆一水的眼神很疑惑。

“我说这个是想说……”陆一水扶了下眼镜，倚在楼梯的扶手处，他们已经在楼梯站了很久了，“能制造出条件的人——”

哐当！

一声巨响在二楼响起，他们马上朝二楼跑去，箫乐在杨小钟的房间里看到了那个中年村民，他被绑在椅子上，此时摔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神明大人，是鬼怪……神明大人，是鬼怪……是鬼怪蛊惑我们……是鬼怪……”

白松林将他扶起，中年村民摇着脑袋，一直说是鬼怪，是你二姨夫的鬼怪，鬼怪还不够惨吗？箫乐恨不得给他两下，让他清醒清醒。

“别给我来这招，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我就问你一楼的密室是不是你们搞的。”陆一水笑嘻嘻的，反正只要他笑嘻嘻的村民看上去挺害怕的，这一招屡用不爽。

中年村民疯狂摇头，跟吃了某某丸似的，再快点就能起飞的那种程度，他看上去也没有外在伤口，陆一水所说的审问似乎真的是审问，不过箫乐不太信。

“外乡人都死在里边了，还不承认？”

村民终于停止摇头行为，他大喊道:“是鬼怪！”

箫乐生生忍住想踹人的脚，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嘭！

中年村民往后摔去，这一摔摔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箫乐看到他在发抖，疯狂的——甚至身下还流出来可疑的液体，让房间里萦绕起丝丝骚味。

众人对他的反应皆是摸不着头脑，直到身后响起那道温柔如风的声音。

“我怎么了？”

程程猛的一激灵，往白松林身后缩去，他们转身往后看去，果不其然。

鬼怪又突然出现，他笑得如沐春风，箫乐已经习惯鬼怪的来无影去无踪，并不意外，只希望事情不要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王柳，王姝的孙子刚死不久，你儿子还好么？”

名王柳的中年村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抵是因为害怕他儿子成为第二个王姝的孙子，即使见证了村子里无数死亡，还是控制不住的对那荒诞的一切感到害怕，中年村民大喊着:“你不是人！”

“我本就不是人呀。”鬼怪来到中年村民面前，头发因低头而来到身前，他将头发撩到耳后，不过收效甚微，依旧有些许白发垂到前面，鬼怪俯视着中年村民，即使是以这种场面相见，依旧让人看上去依旧毫无威胁感，温和无害又不感到冒犯。

“那位大人……你迟早会得到报应！”中年村民的声音逐渐削弱，不过是病弱老羊的垂死挣扎。

“哎呀……你们总喜欢用这套说辞，报应不爽报应不爽，天雷滚滚砸下来，还不是先砸你们。若真有报应，怎还不来？”鬼怪仰起头，看着头上的方向，那里只有粗糙的天花板。

“有些腻了。”鬼怪语气变得有些懒倦，像是在跟谁说话，又更像是自言自语，他又轻轻的笑了，“别越界，你的、我的。”

“在你的儿子那里做一次选择。”鬼怪再次俯视着中年村民，没有和其他人有任何交集，他在众人面前化作光点消失，声音轻轻的回荡在房间里，“活着可不容易……我说的对吗？”

鬼怪最后的话不知所指何人，也许是对中年村民，也许是对他们。房间里安静下来，无人启语，箫乐又陷入了思考当中。

“我说……”中年村民苦涩着开口，白松林再次将他扶起。

箫乐很容易陷入思考，同样很容易被外界干扰，从思绪中抽离，他看向中年村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好苦涩的，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却不甘受到惩罚，不是很可笑吗？

“一楼的房间确实是我们造的，你们的伙伴……”

“稍等。”陆一水打断了村民的话，现在更重要的是，“那位大人？”

村民一愣，刚刚他说漏嘴了？

“是那位让你们来伤害我们外乡人的……”陆一水没有把话说完，村民会知道他所指何人。

中年村民内心纠结着，比起杀人如麻的鬼怪，那位大人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甚至还告知他们生的希望，得罪谁……他握紧拳头又松来，来来回回终于说:“……对。”

“是他让你嫁祸给鬼怪？”

“你们想知道伙伴的死还是……”

陆一水嗤笑，跟他谈条件？他摘掉眼睛，笑得让人觉得冷漠，语气是箫乐在此之前没听过的冰冷:“你是觉得我们不能去对你儿子做些什么？还是对你做些什么？”

“白松林，给我刀。”陆一水，“程程，煮壶热水。”

接收到命令的白松林马上递上一把精美古朴的小刀，程程风风火火跑出房间，回到房间。手里拿着一个简易的热水壶，连接着充电宝，水壶开始悠悠作响。

陆一水想干什么？箫乐瞄了陆一水一眼，过会儿又瞄一眼，陆一水最终先投降，原本想装逼到底的，奈何小朋友的小动作太他娘可爱了，他看向箫乐的时候是一副温柔到恶心的神情，箫乐忍住鸡皮疙瘩。

“吓吓他，不然怎么让他开口？”陆一水附在箫乐耳边轻轻的说，说完又为自己辩解，“就只是吓吓他。”

其实陆一水不用强调只是吓吓村民，根本不必要恐吓，直接动手他都没有异议，箫乐觉得自己算不上爱憎分明，本就更倾向于邪恶。

什么是代价？你被咬了一口，难道要咬回去？当然是让他们自己咬自己才不会恶心到自己。

当然，你咬过我一口，我想让你死，有冲突吗？每个人的代价都不同，有的人能一笑而过，有的人要加倍奉还，毕竟存在即合理。

村民不知所以，看着陆一水接过小刀，来到他面前。

“现在你可以选择了。”陆一水笑嘻嘻的，在村民面前耍了个刀花，“我们呢……可以舍弃答案，毕竟村子还有挺多人。”

陆一水的到逼近中年村民的脸，他在那像橘子皮的脸上比划着说:“只要你死了就不用告诉我们答案……如果你想活着……”

中年村民微微抬头，他的眼中带泪满含不羁，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副舍死忘生的模样。

“这就是你的选择？”陆一水的刀横在橘子皮上，刀很锋利，几乎不费力就将那割开一道细小的伤害，血丝冒了出来，他轻轻的用力，低语道，“你可以后悔……不过在此之前我将割下你的肉，一片一片薄薄的，扔进滚水，去喂给你儿子怎么样？等他吃完了告诉他这是他的父亲呀……是不是很有趣？”

“不过——”陆一水轻轻笑着，莫名与鬼怪相像，“我更想让你吃进去，如果你不想让你儿子吃，那你就自己吃吧——怎么样？”

村民愣愣看着陆一水，从来没有外乡人这么大胆的——

“你别忘了，鬼怪是让你做选择，不是叫你让我们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