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都市依旧繁华，杜未年双手插着口袋，停在不显眼的路口，盯着忽闪忽闪的红绿灯，发愣的功夫，天空传来一声闷响，有闪电劈过，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形形色色的路人，三三两两的停下来讨论，那闪电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拍到的人，唉声叹气。

杜未年看一眼人群，呼吸间热气丝冒出，继续往前走去，直到身形渐渐埋没在昏暗中。

最后停在一个，最不起眼的破旧居民楼，布满了青苔与爬山虎，可以看出年久失修。

上面模模糊糊的红字迹，还能依稀看出，写的“危房，勿近”。

深巷里，忽明忽暗的亮了点点的火光，他把打火机放入怀中，深吸了口点着的烟，烟丝过肺后，杜未年依靠着墙壁，右手持烟，嘴里悠悠的吐出个烟圈。

看着烟圈，淡笑一声，扔下烟一脚踩灭，把冻红的手，放入没有温度的口袋，往居民楼里面走去。

空荡荡的楼梯，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整栋房子散发着潮霉气，杜未年像是没有闻见一般，停在一扇木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叽呀……，门被关上，他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捂住抽痛的胃，窗户的空隙钻入寒冷的风，杜未年瑟缩着盖上被子。

迷迷瞪瞪的睁眼，天已蒙蒙亮。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6:14。

距离定的闹钟还有一分钟，放下手机继续躺着，直到闹钟响起，才慢悠悠的爬起来。

走出深巷，大雪初停，街上已经有了寥寥无几的摊铺，买了杯稀饭，边走边吃。

杜未年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停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开在去往都市的路上，随手把空塑料杯，扔进店门口的垃圾桶。

低头走了进去，门开的瞬间，店内的人，目光聚集。

只好抬起头来，象征性的朝着他们点点头。

新来的一个小姑娘，眼睛看着穿着黑色毛衣的人，擦桌子的大妈，拉过她，小声嘀咕：“离他远点，疯子！”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收回了目光，杜未年听的清楚，懒得反驳，反正也没人会听。

一声不响的去换了工作服，走到工作岗位。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又窸窸窣窣的下起了小雪，中年主管从楼上下来：“又下个屁的雪，干脆都关门！做屁的生意！”

站在一边的大妈立马迎合“是啊！再下，这可愁死人！”

说着门就开了，里面的人，立马精神。

主管过去，一把拍在杜未年的头上“去！说句欢迎光临！”

清脆的脑瓜声，让新来的小姑娘立马看过去。

杜未年只觉得脑袋被拍的发昏，站着眨了眨眼睛，凶恶的瞪着这死肥猪。

主管猛的推过去“嘿！傻站着干啥！还不去！”

他仓促的稳住身形，心惊的回头，恨不得一脚踹飞了他，才解气。

过去后，还是对客人点头道：“欢迎光临。”

刚上手的小姑娘，生疏的打着单子，生怕大妈口中疯子等的不耐烦，偷瞄着，却见他还是面无表情的等着，没有半分的不耐烦，这才放松的打出单子。

主管正到处转着，见他傻站着，怒火滔天：“傻子一样的站着！你来干嘛的！”

杜未年抬眼拿过单子，直接去了后厨，主管立马跟进去。

小姑娘仔细的听着，只能听见几声争吵，噗噗咚咚的东西掉落的声音。

一会后，后厨走出嘴角带伤的杜未年，手端着盘子，走向客人。

突然脚下一滑，身子摔倒，盘子也应声而碎。

杜未年手痛的颤抖，看着手掌被盘子划伤，血正往外冒。

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刚爬起来，主管就怒火滔天的走来。

“你今天是干啥？造反！不想干就给我滚蛋！”

说着脚下也是脚下一滑，嘭的摔在地板上。

主管艰难的爬起来指着骂：“这是怎么回事！”

指骂的对象就是杜未年，主管随着他的眼神，看向一旁站着的大妈。

那大妈立马摇头，眼睛飘到一边“俺早上都检查过的，这有水滑的，肯定是饭里的汤洒的！”

杜未年气的差点笑出声来，一大把年纪，也是可以！

主管立马骂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敢诬赖长辈！你这让你妈妈怎么想，当初把你托付给我！”

杜未年瞪着他，忍了好久，正想开口，主管直接打断“别给我讲个屁的理！”一把拉过有些瘦弱的人，指着客人“给客人道歉！”

那客人被吓的不轻，摆手道：“不用！不用道歉，这还是孩子！”

主管看他闷声不响，气的又打在他脑袋上，忍无可忍的杜未年，狠劲的挣开，使劲踹开那胖腻腻的身上，反弹力让他险险稳住身体。

不等主管起身，立马拿着桌上的盘子砸过去。

一群人大妈慌慌忙忙的围住主管，呼前忙后。

杜未年冷眼旁观，转身朝着客人鞠躬“对不起。”

随即走出店外，主管气急败坏的在店里骂着什么，他也听不见。

外面的雪渐渐大了起来，杜未年淋着雪漫无目的的走着，叹口气，干脆往家里走去。

刚到家坐在阴暗的房间里，许久未响的手机突然响起，见到显示的字样，心情无意识的好了些，立马接过“妈！”

对面无人应答，他疑惑的看了眼手机，对面这才说话“你是不是打人了！”

脑中立马想到了，那个肥胖的身体，一直忍着那死胖子，不过是怕他告状，没有想到，速度还挺快！

对面的女声尖锐起来“你就不能好好打工？妈知道让你下学委屈你了，可你还有哥哥，还有妹妹需要上学！本来就学习不好，现在就不能争点气？！”

这些话语如闷拳一记砸在胸口，他想解释，想说……对面的声音立马又说：“你还敢打主管，辱骂拖地的阿姨！小小年纪，你还去勾搭人家小姑娘！你还要不要脸了，啊？”

杜未年眨眨眼睛，虽说她经常说，这些尖锐的话，本该习以为常，但还是觉得被亲妈这样说，有些受不了。“我没有！”

对面的人，完全不在听他解释，只是陷入的自己的思绪“我知道你不是我养大的，平时惯着你了！你爸这样对我，把我骗过来……你现在也这样对我！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吧！死了算了！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