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嗯……这个感觉，是热毛巾？

待他全身上下被擦了个遍，又感受到一双手游走在他没有反应的身体上，给他按摩。

温言：！！！草？

是哪个臭流氓！等我醒来我打爆你头！

一声轻轻的呼喊：“阿言……”还伴随着咳嗽声。

……这声音与温言在幻境里听到的重华国师的声音相似度达到百分之百。温言沉默了，原来是你，打扰了。

在温言睡了一觉又醒来，尝试了数次睁眼后终于睁开了。

狂喜！！！

结果对上了一双正盯着他看，也不知道盯了多久的眼睛。

正是重华国师过于黑沉的眼眸。

温言：……不是吧？我明明感觉周围没有人也没有声，你怎么就在这？

也许是没想到他那么快能睁眼，眼睛的主人就愣住了，格外沙哑的声音道：“阿言……”

这两个字似乎含他对这世间所有的温柔与痛苦，以至于说出来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开始掉。

温言：？？？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张了张嘴舌头能动了是不错可喉咙干的厉害，温言说不出话来，只能呼噜呼噜。

其实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温言也没想好他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人，正好他还说不出话来可以好好想想。

于是安静的室内一时间只剩下男人低声的抽噎。

哭了也没多久，重华国师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温言这才发现他瘦的很，因为咳嗽颤抖的身躯瘦骨嶙峋，好似衣服下根本没肉只剩骨头架子。

他还侧头吐了血，不是一口，是很多，静静吐了会，他才有侧回来。

重华国师丝毫不在意的、甚至习以为常的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他脸上还有泪痕，本来惨白的脸由于哭加咳嗽，眼尾、脸颊还有从衣领露出的脖子上都染了一层薄红，唇上沾血，就像是勾魂的艳鬼。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温言，就像是怕他突然消失。

温言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一回事。

重华直到对上在他看来是关切的眼神，才像惊醒，从魇住一般的凝视中回神。

他探身手轻轻抚上了温言的脸，语气也是极为轻的，颤着声问：“阿言，我不是在做梦，对吗？”

温言想翻个白眼，他也就真翻了。

明明是你施法把我勾到这的，怎么还说做梦呢？

重华看他翻白眼，愣了一下就开始笑，“你真的回来了。”

他的头越来越低，直至鼻尖贴上温言的鼻尖，两人的呼吸彼此缠绵着，眼睛对视着，他柔声低语，用词是礼貌的，说出的话跟表情丝毫不符。

“阿言，我可以吻你吗。”

疑问句的话被他说成陈述句。

温言张张嘴，想拒绝，却忘了自己根本还不能说话这件事。

于是被男人误会了。

重华面上带着欣喜，宛如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

“我就知道我可以的。你去过幻境了，亲眼看见我在你醉酒的那次就亲过你。”

“你看我们很早之前就亲过了。”

“在一百年前。”

他盯着温言说。那双黑眸像有漩涡在转，要把温言吸进去，溺毙在其中。

他吻上温言的唇，轻缓地吻着，一点一点的用舌头刮扫舔砥，从温言的舌尖、舌体深入到舌根，不放过每一处。

金津玉液交换，湿润了温言干着的咽喉。

温言无能狂怒，他动了动舌头想把重华推出去，遭到了抵制，纠缠着。

索性放弃了让他亲个够。

重华把温言唇角的银丝擦去，接着手指在腕处一抹，殷红的鲜血涌出，他低头含住，然后再次吻住温言的唇把血液渡了过去。

温言发挥了眼技，用眼神表达疑惑。

重华坐在了床边，解答他的疑惑，伸手把他跑到耳前的头发塞到耳后。

“我的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温言眨巴眨巴眼，又想到他刚刚吐掉的那么一大堆血……好浪费。

正在他感慨这的时候，重华已经在解他衣裳了。

温言当下就想喊一句，你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喝了重华血液的缘故，温言已经能说出话来，只是语调有些诡异，是长久不说话的缘故。

低头解他衣裳的人，抬头看他。

重华骨干惨白的手落在温言白色的腰带上，不细看分不清哪个更白。松散的头发从左侧滑落在温言的胸膛，此时温言的衣襟散开了大半，发丝带来的触感让他很不习惯。

“我想帮你按摩，这样你恢复的会更快一些。”

温言直接拒绝。我不能睁眼说话的时候拒绝不了，我现在能说话了还拒绝不了你耍流氓的行为嘛！

被拒绝了的重华神色说的上是心平气和，语气温柔。

“阿言，按摩对你身体有好处。不要拒绝我好吗？”

说完便继续动作，温言心想你都做好决定了还问我，显得我的话很管用一样。

温言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还好当鬼的时候就让他练成了随时发呆的技能。等他回过神来，按摩已经结束了，男人在帮他穿衣服。

不过……你个吃豆腐的人怎么比我这个被吃豆腐的人还要害羞呀！

重华因为害羞气色显得好了很多，他得寸进尺的说，“阿言，我可以也躺下来吗？”

说着已经把温言轻轻的往里挪了挪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往下躺侧身贴着温言，脸在温言的脖颈旁，呼吸扑撒在温言的皮肤上。

重华的手放在了温言的心脏处，感受着那颗心脏的跳动，一脸满足。

“真好。”

他忍不住轻声喟叹，整个身体开始细微颤抖。

温言本来被他的体温冷到了，正想问他怎么这么冷，就被他的啜泣声无奈到了。

“你怎么又哭啦？我才发现你这么爱哭。”

温言说完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仿佛他曾经也对某个人说过一样。

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副画面，两个穿着一样衣服的稚童，其中一个正在撅着嘴默默掉眼泪，另一个则笑着用脏兮兮的手擦泪，“我不就追狐狸没顾上你跑远了嘛，你怎么哭了，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既现感太强，温言就去问系统了。这次系统终于秒回了。

【系统：因为你灵魂在昭言皇帝身体上，你们灵魂匹配度是百分之百，以后你会经常有这种感觉，曾经做过什么事，说过哪些话。对了宿主，提醒你一下，祁叙那边对他用爱呵护的任务快失败了。】还有句“都已经初步黑化了”系统没来得及说，因为它又组队斗地主去了。

前些日子它成功把斗地主安利给了这位在修仙界的小伙伴鉴心镜，然后鉴心就成了沉迷斗地主大军里的其中一位，斗的一发不可收拾，天天喊着组队，比系统还上头，关键是人家小镜子打牌超厉害跟宿主不相上下，系统跟着它赢豆子真的是太开心了。

【温言：嗯？？？】迷惑的温言听到了一点点从系统那边穿过来的斗地主音效就知道他的？？？得不到解答了。

重华听见他说得话哭的更厉害了，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重复着“真好”俩字。

等他快收尾了，温言觉得氛围正好，还有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重华国师除了爱吃豆腐跟喜欢哭之外，并没有他在幻境里看到的，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于是温言把自己从冷宫那棵梅花树里苏醒、把他不是本人改成他失忆了、遇见祁叙的事情，不能说的就含糊过去这么讲给了重华。

温言也不想这么着急的，但是系统的话让他急了。

这再不回去见一面，小兔崽子都要成大兔崽子了！

温言说完了顺便还提出让重华捎个信给祁叙，交代一下情况。

重华静静的把他的话听完，身子僵住，唇却吻住了温言的脖子，咬住他的一块皮肉，不换地方就厮磨那一点，直到那处变红再到紫。

温言有些吃痛地说，“你别咬了，疼。”可能觉得他不回答是因为自己麻烦到他了，补了句：“方便捎信吗？不方便的话等我身体好了我自己去。”

重华听见他的话，喉咙一阵痉挛，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

顾修远你看，在你苦苦寻找他的时候，他早已经回来了，还认识了新的人。

你有什么好的，能让他记着你一百年。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让他跟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重华翕动着唇，心脏处疼的厉害，黑眸变得冰冷空洞，语气亲昵的宛如恋人之间的低语。

他说，“原来是这样呀。”

“原来什么样？”温言侧了侧头，但只能看到重华的头顶。刚刚他发现自己的脖子也能动了，看来过不了几天他就可以下床自己走路，然后就能行动自如了。

顾修远仰头对上他的眼睛，更加亲密的搂住他，姿态好似小孩。他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在他们小时候，俩人抱着睡在一张床上。

百年已过，只有他在时间长河中止步不前。

但没有关系。

重华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已经找到他了，你会放走他吗？

我不会。

重华放低了呼吸，确定着温言的心脏在跳动。

他想：

我会把他锁起来，把他关起来，掌控他的情绪，固定他的眼睛，让他只能看到我一个人，永远都再也无法逃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