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高韧诧异，“那你高考怎么样，应该受影响了！”

“你都不能想象，那人喝了一夜的酒，还敢开车！我家的车，撞得都不成样子了。”想起那天的情景，她就有些心悸，“我最后那门理综，没考。”说完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你考了多少分”？

“429。正规学校还不能达线，后来联大降分，我老师又找了人，人家看我考得还不错，这才能上联大的。”想想当时刘老师看到她分数时的惨绿的脸，她有些唏嘘。不过，联大的李校长可是乐得跟花一般。

刘老太太当时就一门心思指望她考清华的，知道她的情况后，老人伤心得不行，非要坚持她复读一年后再重考，可是她拒绝了。

当时家里的状况，实在没法让她再多花一年的时间去读书，她恨不得直接去赚钱，来补贴家用。

“什么？”高韧惊讶，眼睛瞪得溜圆，“你是说，你少考一门，还考了429？”

“嗯。”高韧的反应让水生微笑，基本上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都是这个表情。

“语文138，数学149，英语142。是不是还可以？”她还是有点自豪的。

靠！

可以！当然可以！这还不可以，什么可以！

想当年他考完了全部的科目，分数比水生也就高几分，这说明了什么！

“啊，厉害厉害！”高韧连忙掩饰自己的吃惊，“那你想过如果你考完最后一门，大概能多少分？”他有些好奇。

“我后来做了那个试卷，估摸应该可以考290分。”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你可以考719分？”这下高韧震惊了，“那个分数都可以考清华北大了，你怎么不再考一次？多可惜啊！”

“家里有个病人，怎么可能沉得下心去重读高三。”当时父母都希望她重读一年，可是她想想还是拒绝了，自己只要有能力，那还怕找不到工作，大不了以后跟着老爸卖锅贴。

“别人说沉不下心我信，你，我觉得不是这原因。”高韧看着水生的眼睛，认真地说，“是因为钱吗？”

这一刻，看着高韧的眼睛，水生不想再隐瞒什么，也不想说什么敷衍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我家就是那种平平常常的工人家庭。我妈住在ICU，一天就一万多，还不能报销。家里一下子就拮据起来。其实我家虽然经济条件一般，但是我爸我妈，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他们红过脸，关系一直很好。他们下岗之后，为了养活我，就自己开了一家早点铺子。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是我父母却从未被钱所困扰。没钱，他们就乐呵呵地赚钱，赚了钱买房子，买车，孝敬我爷爷奶奶，给我良好的教育。”水生笑起来，眼神中带着神往，“那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真幸福！“

“原本生活还是很好的，可是我妈一住院，那个钱花得如流水，我爸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后来就把早点店给关了。”

“你家开了个早点店？”高韧知道，那可是个辛苦活，起早贪黑的，累人！

”是啊。那时候我家的早点好出名，虽然开在我家门口，市口也不是很好，可是早点店每天都人满为患，很多人都绕道过来买早点。到了八点半之后，基本就没有得吃了。我们老师为了能吃到我家的锅贴和辣糊汤，都在我这里登记，提前给早点钱包月，让我上学时候带给他们。没过两年，我家就在我们学校门口那里，又开了一间分店。”

“有这么好吃？”高韧侧目。

“是啊，现在，我家的店又开了，只不过只有一家了，以后有机会给你尝尝。”水生开心地笑着。

“那你会做吗？”听得高韧饥肠辘辘，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响了几声。

“会啊，只不过，我调的馅儿没有我爸调的好，你只能将就地吃一下了。”水生有些可惜地说。

“好，我等着。”

两人慢慢地聊着天，丝毫没有困意，只觉得这夜色分外的美丽。高韧肚子上的疼痛，似乎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两人都在刻意回避着那个吻。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七点，水生的手机就响了。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老爸”，正在给高韧掐穴位的水生有几分奇怪，看着高韧不解，“我爸怎么这么早给我电话？他知道我在照顾病人，按道理不会给我电话的啊！”

高韧看着水生，心情颇佳，“也许你爸找你有什么事情呢！接啊！”头发散落在额上的高韧，眉目间，像个青春洋溢的少年。

虽然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可高韧觉得神清气爽。

才接通，电话里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咆哮。

“祁水生，有本事你就永远不要回来！有本事你就跟着老四一起滚回乡下！啊！说什么来照顾老人，其实就是来抢房子的，对哇？处心积虑就是要老爷子的房子，对哇！一听说老头子住院了，忙不迭就赶回来，就是想看看房子在不在，就是来抢房子的！你们的良心呢！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这个白眼狼！祁水生，老爷子不要你们照顾！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菩萨！房子你们也别惦记！老四他们滚回去了，你也给我滚回去，不许再回来！“

声音大得连离着有些距离的高韧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二伯祁立德！

水生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头皮发麻，立刻大着声音问道：“我爸呢！我爸在哪里？”手机是老爸的，可是电话却是二伯打来的，那老爸人呢？祁水生担心起来。

这几天，家里人虽偶有口角，但是还没有发生什么正面的冲突，今天这是怎么了？

高韧紧盯着水生惨白的脸，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电话中并没有人回答，而是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这是怎么了？“水生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忙不迭地回拨了电话。

电话那头，电话铃响，却一直没有人接。

等到水生第三次打过去，电话关机。

“打电话给你妈！“高韧出着主意。

“我妈没电话……“水生看着高韧，神色有些慌乱，无助地攥住了他的手，”我爸他们怎么了？又为房子吵架了？可我爸呢？“

“我听到，说他们回去了！“高韧相对还很镇定，他反手握住水生，”别急！有可能起了冲突之后，你爸没带手机就走了。他们如果回去，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觉得，他们待会儿会给你电话的。““

挺高韧这么一说，水生情绪开始平复，“是啊，我急糊涂了！“

““我能冒昧问下，你们家争来争去的房子，究竟多少平啊？”高韧百思不得其解，能造成兄弟反目的房子，那该多大啊！

“九平米！”水生翻翻眼睛。

“靠！”

高韧用手捂住了肚子，觉得自己的肝儿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