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转头看看范云云，眼中流出茫然，停了几秒钟，这才又正视郝联。

“爱？我爱不爱你？呵呵，我……可以认真地告诉你！我爱你！至少这件事发生前，都是爱你的！！”水生轻轻地对着郝联说，嘴角带了一丝冷笑，笑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傻话，闭上眼，脑袋有一丝的眩晕。

秦何伸出手，拉住了身体打晃的水生。

郝联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就想过来扶她。

水生蓦地挣开被泪水浸得如一泓深潭的眸子，眼神锐利如刀，朝他摇摇头，“郝联，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可以认认真真地告诉你，我爱你！至始至终我都爱你，既然你认为有更合适的，我绝对不会妨碍你的选择！从今天起，我俩再无瓜葛！”说完，从手上褪下一枚造型简单的戒指。

这戒指，是郝联去年在水生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水生也送了同款的男戒给郝联，但是郝联说戴戒指不习惯，就一直在家放着，没戴。

秦何认出，那是当下某知名珠宝品牌“挚爱”系列中的一款女戒。下意识，她看向郝联的双手，却什么都没有戴。

郝联看到水生脱下戒指，怔住，他一直以为祁水生是不够爱他的，至少是没有他爱她那样爱他！他是了解水生，知道她实话实话的个性，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听她说爱的时候，少之又少？

他抬头看看眼前的女孩，立刻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她为了生存，隐藏自己、委屈自己的诸多痕迹。

他用手抹去面上的水痕，吸了口气，镇定一下情绪，

“水生，你太优秀了，你不会总呆在我的翅膀底下的！我真的没有能力拥有你！我还不如趁早就放手，让你找一个属于你的优秀男人！”他不再多说什么，咬咬牙，“水生，再说一遍，对不起！”

祁水生看了眼郝联，默默地拿过身后的皮包，习惯性的，准备掏钱。

见她打开皮包，从钱包里掏出钱准备付账，郝联一把将祁水生的手摁住，喟然说：“就让我付吧，不要再打击我了！”

秦何哑然失笑，原来付款也打击了他男性的自尊。

也好，爱付就付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

祁水生也朝秦何笑笑，将钱包塞回皮包，回头朝范云云招招手。

范云云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靠着郝联站着，祁水生歪歪头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倒也般配。

她笑笑，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相爱呢？向两个人点点头：“祝你们幸福！”转身就向门外走，被一旁的秦何拉住。

“你等下！”秦何看着水生迷惑的双眼，微微笑了笑，用温柔却毋庸置疑的口气说，“你先坐会儿，我送他们俩先出去！”

水生看着秦何安抚的微笑，点点头。是的，自己是要好好歇歇。

“水生啊～我们真的不想伤害你，我还是不是你朋友？”拉着郝联的范云云在她身后哭着问，如同泪人。

祁水生没有转身，摇摇头，没脑子的女人，都现在这样子了，怎么可能还能做得成朋友？

细细密密的雪花，终于在爱情落幕时，成功变大。

没有什么风，雪一片片，如鹅毛，慢慢的，不徐不急，颇具耐性，很快将这座滨海城市，披上了银袍。

雪花，虽不立刻打湿衣裳，但是仍就慢慢的濡湿了水生的头发和原本就不厚实的羽绒服。

水生面无表情，慢慢的踯躅在临河的马路上。

大雪！

十点！

路上行人并不多，路边的原本就零星的几个小商家铺，都也打烊，只剩下半亮的橱窗，依旧眨巴着眼睛。

海城的冬天原本是水生最喜欢的日子，说起喜欢的原因也很奇怪，只因为她喜欢海城冬日的风，干干的，凉凉的，不腻人。而且海城的冬天，没有青川那么寒冷。

风慢慢的大了，路面上已经积起一层软软的雪。

头发的透湿，这让她感觉到了凉意。她闭了闭眼，强忍着喉咙里往上的翻涌，将一抹酸楚压在喉咙中。

盲道真好，闭着眼睛都可以走！

人要眼睛干什么呢？只为了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吗？

她慢慢的走着，闻到了含春河的淡淡土腥味。

都到含春河了么？

水生眼中的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就在这条河边，她和他牵手走过了春夏秋冬，却走不到想要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