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早的新聞看了没，东道，又死了两个，唉，现在真的是造孽哦……”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不敢高声讨论，声音听起来很怯，像是怕被什么听了去。

”看到了，早上起来送我那小孙子上学的时候，我都怕啊。“

“隔三差五的就死一个，也不知道警察干什么吃的，我们缴的税就养了这些饭桶？抓个凶手抓半年抓不到。”这个妇人说起话来有些愤愤然，说话声音尖锐而且难听，好像就看不惯那些吃公家粮的人。

“哎，那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

交谈声远去，李随川身边的人抽着烟，表现得异常沉默，刚刚两妇人的话他们听到了，周成升沉默，李随川一时间也没了话讲，良久，他才开口，叫了一声周哥。

周成升装作从愣神中回过神，茫然啊了一声，问他什么事，随后丢掉手中已经烧到尾了的香烟，然后抬脚踩灭，末了还不忘弯腰把烟头捡起来，毫不介意的揣进兜里，好公民不乱丢垃圾，从他做起。

”这些天辛苦你了，最近好好休息，给自己放个假吧，别总那样紧张兮兮的，很快就有好消息带给你的。“

李随川拧着眉头没有说话，两人站在桥梁上，这时候却是没什么风，周成升砸吧了一下嘴，摸出烟来，又想抽烟了。

他最近的烟瘾总是很大，一般他抽烟多是为了舒缓压力，一周大概也就维持在两三包上下。而自岑朗那日甩了那一句话离开后，他几乎一天就能抽完一个星期的量，说不上是因为闹心，还是真就存粹压力大。

“别老是皱眉，快能夹死蚊子了。”周成升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一口下去就差不多没了小半根。

万宝路总是这么不禁烧，

“说实在的，我手底下的人做事还没你上心。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以后考不考虑一起做个同事？”

李随川当然知道这是在打趣他，所以也没理。

”具体什么时候行动。“

周成升又吸了口烟，烟雾被风吹散，李随川盯着周成升夹着烟的手看，恍然间他想起了关阳，那个人好似也抽烟，但不是这个牌子。

怎么突然想到那小子，李随川拍了拍脑袋，只当是被夕阳晃了神。日落西山，晚霞垂落，悲怆的场景总会扰人想点什么。

“关阳呢，怎么最近都不见他了。”这个话题转得太急也太硬，唐突得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在避而不谈、转移话题，李随川看出来他的意思了，他不想说。

“不知道。”

周成升淡淡的哦了声，看起来很无所谓，事实上答案于他而言确实不重要。

两人没有话再继续说了，然后也不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各自离去。

事情到了如今，许多事情慢慢都有了头绪，真相浮出水面好似也仅仅时间问题，在这期间只要他们抓到凶手伏法，一切都能恢复平静，回到正轨。

李随川是这么想的，而那天后关阳就消失了，偶尔在深夜时李随川会恍惚察觉房子有入侵者，奇怪的是每每他都不能马上睁开眼，有时候是像坐在他的身边，有時候只是感觉一股視綫。

他对文榕良的疑心还很重，周成升查过他的背景，除去一些基础资料，实在是没什么特殊，但其中让李随川在意的是周成升说的一句话：文榕良成绩十分优异，尤其是化学，特别好，当年凭着那成绩，直接保送最好的学校都不成问题的，而就在万众瞩目以为他会成为一个科学家的时候，没想到这人居然去当了个警察。

奇怪，却又不奇怪。

回到家，李随川在信箱拽出那封贴了一朵玫瑰的信，信封上空白一片，关于寄件人的信息一点也没有，封面上只写了 他的名字，单单看起来这是一种称得上浪漫的手段，但里面的东西却没那么好看了。里面装着一封信，上面写的都是恐吓他的文字，李随川面无表情看完，然后随手丢进垃圾桶，拿着花回了家。

他把玫瑰插到花瓶里，零零散散插了四五只，有些蔫了、有些开得正好，这也可以看出来他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信了，而他丝毫不受影响。

他怕吗？

怕，

就怕那个人不敢找上门。

李随川躺在床上回看门口摄像头的记录，周成升上个星期截获了一批涉及兽人变异的药物，他明白这是戳了暗处那人的肺管子了，着急了，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对他都还只是恐吓，一次两次警告倒还好说，李随川多次阻他的事，就算是狗急了也会跳墙吧？偏偏这个写信人好像很有耐心，又像是不想和他正面对上。

摄像头的记录很长一段都是无聊的时间，李随川加了速也依然没发现可疑的人，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他家门口，门缝里有人往里塞东西，李随川抓了把刀，放轻了手脚过去，然后忽的打开门，和外面的人对上眼。

“你是谁？”

对方也被突然开门给吓到了，畏首畏尾的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你了，这…我们店生意不好，所以就通过这种方式去宣传…”

李随川挪开脚，看到了那张被他踩出印的外卖单张，对面的人一直弯腰说着道歉的话，加上头上压着的鸭舌帽，李随川看不清他的脸，而对他的说辞也没怀疑，只道是自己可能疑心过重，他没什么好脸色的关上了门。

而后低头看到那张外卖单，李随川拾了起来，然后发现后面还贴了几张相片，拍的是在医院的养父母，李随川顿时面色难看，转头看了一眼那几枝玫瑰。

他追了出去，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路灯还没打亮，李随川看到那个人拐进巷子，他毫不犹豫追上前。

“站住！”

那个人慌张的跑了起来，似乎没想到他会追上来，李随川把人堵到死胡同，来势汹汹。那个人逃不掉了，干脆鱼死网破，和他打起来。

“你不是人类。”李随川反应过来这一点之后，腹部猛的一痛，被他捅了一下，李随川还是没撒手，而那兽人不想跟他纠缠，踹了他一脚之后就想逃走，不过刚跑到巷子口，他就被人撩倒，反手摁到地上，李随川捂着肚子走过去，只见文榕良扫了他一眼，看到他肚子上的伤之后，表情变了变。

“你受伤了？”

“没事。”李随川捂着伤蹲下身，正想问点什么，但却没想到那被摁住的人突然口吐鲜血，双目圆睁，短短时间里居然死了。

送上门的线索…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