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10
小说: 「ABO」不思量 作者:匿清浅 字数:2037 更新时间:2021-04-23 23:21:01
步月陪着江雪歇了好一会儿,顺便收敛着自己的气场,努力平整自己的情绪。
他并不是很想让江雪看见自己身为“睿王”的一面,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冷漠狠厉的一面。
江雪喘了会儿气,慢慢缓了过来,先小心的拽了拽步月的衣袖,放软了声音:“别生气嘛……”
他嗓子被烟呛了,现在沙哑得厉害,听得步月一阵心疼。
“我没生气,你先别说话,再喝点水,等会儿回去了找军医看看……江雪?”
步月是跟他并排坐在一起的,正叮嘱着,忽然感觉江雪靠到了自己身上,一扭头,看见他连眼睛都闭上了,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伸手要去扶他。
结果手才伸出来,就被江雪抓住了。
“借我靠一会儿。”江雪声音低哑。
“怎么了?”步月坐好,小心的握着他的手。
“没事。”江雪声音很轻,“没拦住……”
“那姑娘吗?”
“嗯。”
“你受伤了吗?”
“没有。”
“你没事就好。”步月松了一口气,歪歪头靠着他的脑袋,低低的又重复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两人就这么静悄悄的靠在一起,安静的看着方继带人救火找人。
一直到了后半夜,火终于扑灭,出逃的人也找回来不少,商队的人数江雪心里有数,连着尸体带活人一对,还差了三五个。
那姑娘依然没有找回,步月只再次叮嘱了方继一定要把所有人找到,一个都不能放走,活得带不回,尸体也得追回来。
方继应下,继续喊人去找。步月则是带着江雪回了嘉峪关去找军医。
江雪确实没什么大碍,就是被烟熏到了,军医说让他去开阔地带多吸两口新鲜空气就行了。
眼瞅着天都要亮了,步月就先把江雪拽回去让他睡觉,盯着他上床躺好之后,掏了自己的药散出来点了一把。
江雪抱着被子,侧躺着看他:“一起睡嘛?”
步月点好了药,白了他一眼:“睡你的觉,我还有事要办。”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凶。”江雪瘪了下嘴,乖乖的扯好被子。
步月抿了抿唇,瞪他:“都怪你!”
江雪闭嘴,乖乖闭眼睡觉。
有时候步月在他面前实在太随和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这是皇子,是亲王,是金枝玉叶的身份,任何一点流言蜚语,都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事在他看来不过随口扯的一个借口,可如果被有心之人编排着传入宫。就不谈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事了,睿王和江家小殿下这俩身份就不能放在一起,三公主储君之位尚没坐稳,他这时候跟睿王传绯闻,不是等于拿了把刀悬去了头顶么。
想是能想明白,但事情已然发生,与其后悔,不如想想如何补救。步月下的令和他的想法其实是一致的,他一时也只能想到全歼的做法。
斩草就必须要除根,既然已经动手,那一个都不能留。
江雪抱着被子,看着步月轻手轻脚的慢慢退出房间。还有点事,他没有告诉步月,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那支商队里除了有西夏人,还有锦王的人。
来西北之前,宁康郡主便叮嘱过他,锦王一直对西北这块的权利虎视眈眈,但师老将军不是善茬,还有灵王在朝中制衡。
师妃和夭折的六皇子跟他们母子肯定脱不开关系,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他也不敢做得太过火。
宁康郡主是让江雪在西北多加小心,最好不要跟锦王埋的人起冲突。
所以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这事要不要告诉步月,那毕竟是他哥哥。
但不管怎么样,他既然动手毁了这支隐藏的商队,也就等于得罪了锦王,只希望母亲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不会太生气。
步月安置好他之后,自己一个人上了城墙,眺望着远方零星的火光,那些是方继带人举着火把在林子搜寻人。
长夜将尽,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步月把自己藏身于着黑暗之中,负手望着远方。
人跑了这么久,消息估计已经流出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入朝中。
如果西北他待不了,那便只能回去,和朝里那群老狐狸斗一斗了。
步月轻轻叹了口气,收敛起自己复杂的心思,又恢复成那个乖巧可爱的小殿下。
清晨,一缕微光撕开黑夜的时候,方继便带人回来了。
商队在逃的人员已经全部抓了回来,唯独缺了步月说的那个姑娘。方继说还在派人找,并且也送信去了玉门关请师将军派人协助。
步月听完他的报告,只轻轻嗯了一句,也没什么其他的吩咐了,只让方继记得审审这群人,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然后他便回去睡觉了。
江雪昨天是被他扶回了自己的房,这会儿睡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他的药有安神的作用,所以江雪睡得挺沉。
步月站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自暴自弃的爬上床,绕过他睡到了里侧去。
下午的时候,步月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江雪似乎也听见了,但并没有清醒,只皱着眉,努力在往枕头里拱。
本来心情不太好的睿王殿下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小心绕过他下床,一边应了门外人一声。
来敲门的是方继的亲兵,说王爷要找的那个姑娘似乎找到了。
步月微微有些惊讶,便跟着他一起走了。
亲兵把他带去了议事厅,方继在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姑娘。
是柳斜斜。
步月有些愣,柳斜斜是师将军的部下,应该待在玉门关才对。怎么?这支商队和玉门关有关系吗?
但还没等他发出疑问,柳斜斜便睨了一眼过来:“睿王殿下。”
步月轻轻颔首算是回答。
“您找这姑娘?”她一面问,一面丢过来一个布包。
这布包在地上滚了两圈,将将停在步月脚前。布巾散开 露出了里面圆滚滚的脑袋。
脑袋血淋淋的,双目圆瞪,七窍流血,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步月在这血污混杂间,勉强认出来了这是那姑娘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