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烨收拾完家里，外面已经黑了。

他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自家少爷随意打乱的薄被折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上，收捡的东西却突然停滞，眼神几分奇异。

好香。

他脑海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把被子重新摊开，狠狠地嗅一嗅里面的味道，全部是属于他家少爷的味道，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味。

虽然林岐经历了后天的属性突变，可刚成为Omega不久的他，暂时还没有特别浓烈的信息素，因此就算在一大群Alpha中间，别人的感知力再强大，也无法闻到属于他的味道。

事实上，顾凌烨也不是第一次闻到这股子奶香味，在这段时间里，经过他的细心观察和思考，他揣测林岐的这个味道或许是信息素，而之所以不太容易被嗅觉捕捉，也只是由于林岐区别于常人的、特殊的生理状况。

至于他猜的究竟是不是对的，他倒并不是那么在乎，哪怕林岐的信息素不是他最喜欢的奶香味，也不会影响他对他的独特喜欢。

另外，只要顾凌烨冷静下来一想，只有他能有机会亲密接触林岐，近距离感知到那股子奶香，其他人压根闻不到任何林岐的味道……

他便又庆幸，又骄傲。

当然，时至今日，他也依旧不知道，那好闻的奶香究竟是怎么回事，信息素神马的都只是他自以为是的猜测，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而若他有一天知道了真相，那奶香实际上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味道，恐怕更加一发不可收拾——那会是考验他的自制力的终极时刻。

铃声在这时突然响起，陷入各种想象的顾凌烨，顿时如同做了亏心事而被抓住一般，浑身狠狠抖了三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随意瞟了一眼来者姓名，这才是稍微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爸妈。

“喂，哥，这么晚了打电话，怎么还不休息？”顾凌烨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语气带有几分慵懒和催促，他确实想赶紧回房休息。

顾凌瑞嘴里叼着烟犹豫了两秒，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明天，我还是先不去了，麻烦你跟机构那边打打招呼，取消吧。”

顾凌烨低呼：“哥，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先前不是都说好了吗？”他就知道，他这别扭的哥哥不可能这么听他劝，这不，刚答应不到一天的事，现在立马就来搅黄了！

“我跟他都这么多年没见了，突然在这种场合下碰到，说是巧合估计都没人信。”顾凌瑞颓废地吐了吐烟圈，黑色眼眸被雾气弥漫着。

“况且小烨，他是个beta，我是个Alpha，我们本来就没有可能在一起，当初年少轻狂做的错事，我拼命想忘掉……可我……”

有那么一刻……

顾凌瑞竟然想大哭一场。

可他几乎奔三的年龄，以及他向来冷静的作风，又不允许他做出任何失态的行为，成年人的世界本来就糟糕透顶，他早就看得透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