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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水答应了李清持的同居邀请，说实话这并不是鬼迷心窍，他想如果重来一次他也无法拒绝。

他想，应当是没有人能够真正拒绝李清持的。

程一水拆开了昨夜李清持交于他的礼物，抽开系在盒子的丝绸带，打开看，没想到里面是一束玫瑰，经了一夜，花叶的边缘稍稍枯萎。以及躺在角落里一枚略有些眼熟的戒指。

“现在或许连电影里都不用这样的桥段了吧。”程一水第一反应是意外，第二反应就是原来李清持也会撒谎啊。他像猫一样眯起眼睛，笑：“这不是挡桃花儿用的么。”

“那就是我俗气了。”这会儿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李清持笑着走上前两步，又伏在程一水耳边说：“我给你戴上？”

“好啊。”热气呵过来的时候程一水感到一阵酥麻，之后稳过神，一直安安静静没动弹，看李清持低下头，眼皮也微微垂着，她的头发前些日子剪短了些，到齐耳的距离，微微鬈着。认真的样子显得很温柔。

“先前出差带回来的礼物是那边的网红零食甜品什么的，后来认真想了过后，又换了这个。”李清持轻声说完，然后才抬起眼睛看他：“好了，下楼吃饭。”

四目相对。程一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与李清持用过早餐，程一水就收到来自经纪人戚乔的一通简讯，告知他过后的工作行程：下周要出席一个品牌活动。

“是你的安排吗？”

他不算傻。进瑞乐后自己的资源确实好得不像话，也难怪私下有人议论他这是运气多好，这么快就换了个下家，还找上了李清持个跳板这么快又上了位。

程一水更清楚的是薛子荆那边能那么痛快放他也是因为李清持的施压。

李清持没说话。

他知道李清持的意思是默认了。

半响，还是李清持先开腔。

她是笑出声音，说：“一一，没必要把气氛搞成这样。”

*

时间偷偷溜去，马上就临近中午。

程一水为了缓和气氛，于是主动开口问李清持：“今天做什么安排？”

李清持摇头说没有，反而问他：“我今天有空出一天的时间，倒是你想做什么？”

程一水也思忖了会儿，然后给出建议：“不如挑个电影来看。”

其实他并不是特别热衷于看电影、追番剧，只是把这项活动当做消遣，用来磋磨时间。

李清持说好，都可以。等了两三秒钟，又问他：“《白昼狂欢》怎么样？”

程一水听罢立刻收住了笑容，很难见的顿了下动作，几乎是下意识想要拒绝：“我演技不算好，演得也很幼稚，还是不要了吧。”

李清持起先背着程一水，并没留意到他这会儿讲话时脸上的异色，转过身后只笑着说：“你演技若真是很差，我怎会出钱请你来拍《他杀》呢？”

“可是……”

“好了，”李清持看出程一水有点不大自然，还当他是不好意思，也不再逗他，特地解释说：“这部片子先前我就已经看过一遍，里面你演得很不错。也是在看过片子后我才决定要签你，那时候并没有存其他多余念头。”

“放松一点，不需要紧张。”李清持不想让程一水有任何负担，或者其他紧张忐忑的心情：“不看电影，我们也可以聊聊天儿的吧？”

程一水嗯了声，慢慢呼出一口气。

李清持笑眯眯的问他：“怎么会想要演戏？或者说为什么想到要做这个职业呢？”

“其实谈不上喜欢之类的空话，我这个人喜欢新鲜、做事又比较三分钟热度，压根儿就没什么长性。”程一水也很认真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最开始是因为缺钱，后来是因为想要尝试去过别人的人生。”

但，大多数人会忽视他的感受，习惯把他打上标签当作商品看待。

程一水低下头去，小声说：“我希望可以有人透过那些标签来看我。”

李清持听到了，更多的是触动，她听出程一水这短短一番话里藏着的深意与故事，没有说其余的话，只伸手用拇指亲昵地蹭了蹭程一水的脸颊，不露声色地换了个话题，一边在心里暗想着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了解他的过去。

早餐用的太晚，完全能算作早午餐，到晌午得时候饱腹感还是很强，两个人也就没有再吃午饭。晚上随意的用过晚餐，一天的好时光就这么消磨过去。

春风沉醉的晚上，程一水洗过澡，旁边李清持跷着腿在沙发上看书。

两个人身上是同一款沐浴露的味道，李清持却明知故问：“已经洗完澡了吗？”

程一水“嗯”出声，距离有些近，他颤出一口气，又轻轻说：“镜链硌到我了。”

李清持合上书，唇角一直噙着笑意，看程一水伸出手指勾下架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镜链也跟着滑了下来。

昏暗的光与影暧昧交叠。

程一水愈发清楚他在渴望李清持的亲吻，渴望李清持拥抱，渴望肌肤之亲。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有什么东西震了震。两个人都没有分出神。

身上起了薄薄的汗，李清持又进了浴室。

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又是一震。

程一水一手捏着水杯在喝水，他眯了眯眼，瞄过来一眼去寻找声源，低头，一段话刚好就直接闯入眼里，心跟着一堵。

“清持，下周我计划要回M国，希望临行前再见一面。”

他本无意看李清持隐私，但是确确实实看到了发信人的备注。

谢蕴。

他无声读了下这个名字，不自觉的捏紧了水杯。

李清持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坐到床边。程一水下床找了吹风机和毛巾又跪在床边儿给她擦干净头发，然后才端着不冷不淡的语气出声道：“我刚才有看到你有新的消息进来，而且不小心读到了短信的内容，抱歉。”

程一水没有玩儿旁的那些不入流手段，更没有恶劣地告知刚才那个人李清持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没回他消息。

他只是很清楚自己现在不安理智，放肆的跟着自己的脾气感情用事。按捺自己，遵循一切规则。就像是身体里爬满了贪婪的虫，在不为人知的潮湿角落，一点点蚕食他的心脏。

这一刻，程一水终于明白原来这种感情叫嫉妒。天际的大厦轰然坍塌，碎石压在心头。

他为此深深的感到挫败，说到底他根本无法定义现在自己同李清持的关系，甚至连吃醋都不可以做到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