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大获全胜
小说: 神者gl 作者:怨公子 字数:3737 更新时间:2020-12-07 00:36:12
繁因已经知道缔天来雪国有什么目的。
凡是提到“雪原的精魂”的人,都会毁灭雪国。
“未尝不是呢。”缔天没有时间反驳,在眼前的危急关头,她的脑海中只有下一步行动:
黑金将熊熊燃烧的金枪打飞,化为飞盘,载上繁因和她怀里的乌丸,飞入火光四起的殿中,冒着滚滚浓烟飞出殿宇,冲上云霄。
繁因带着乌丸走了,留下缔天独自一人。
空中的云团也被大火染黑,月亮半隐在黑云中,瑟缩不已;
繁因看见整个雪国都被大火涂上一层跳动的黄色和红色,揪紧的心再也寻不见一处没有火的雪白地,也寻不见一个曾经绚烂晶莹的冰雕像;
人都不见了,没有呼声;
空气里弥漫着雪鸟的羽毛烧焦的味儿;
无一幸免,繁因幸免;
“我本该为国一战。”繁因思痛一想。即便高高位于云月中,她的影子都在为大地上的灾祸颤栗。
在寻找敌人和回去救缔天两者之间,繁因选择了后者。
“即便她是我的敌人,好歹是个生命,我不能置活人的性命于不顾。”繁因摸了摸身下的飞盘,“黑金,放我下去,你就可以回去接你的主人了。”
蕴含神力的东西都是富有灵性的。黑金立刻朝安全的降落地飞去。
突然,一道熊熊燃烧着火焰的金枪飞来,黑金快速化为断头枪杆阻击,不慎将繁因和乌丸抛向火海上空。
云头响起一串串震耳欲聋的金鼓声;
黑金又快速化为飞盘落到繁因脚下。
一块大殿浮现在空中,大殿中央,置放着射出金枪的圆盘;
“将神力收起来,那只是雪国存活的半神者,不足为惧。”一个头戴金冠的少年命令下,大殿中的圆盘被收入一个侍奉的神者手中。
“如此大阵仗,为了追杀缔天,毁了别人的国家,他们好可怜啊。”一个项戴金链的少女懒散地瘫在铺着暖和的绒毯的椅子上戏笑道。
“我的熔炉烈火天生就是缔天的死对头!她害怕我,一遇见我就到处找地方龟缩!”
“喂,燮天,别太自大了,咱二姐要真和你打,你可占不了便宜,别忘了,她可是强夺了五大自然精魂之一哦———不然何以和缔天的一件战袍打得难舍难分……”
宴天怀里揣着缔天那件绣有“我爱故我在”纹案的黑袍披风,眼中透出无尽的欣赏和敬意。
缔天的战袍,虽蕴含她的神力,竟能化为一位女将,与燮天的炉火相斗。虽然结果必败,那也是非同一般的主神等级了。
“所以要拿她祭天!她毁了我们的家!”
燮天■chao他的妹妹宴天大喊,“缔天已经不是我们的姐姐,是我们的敌人!我要用熔炉所有的火,烧尽她的骸骨和灵魂!烧尽!烧尽!”
燮天这副歇斯底里的狂放模样被停在半空中的繁因远远望见,观望时与搜寻时,雪国已被浓烟遮蔽,随后再也看不见前方漂浮大殿内的情况,更找不到她父亲的下落。
“就是他们毁了我的国家吗?”繁因早已有了判断,虽然不明白那些华丽而高贵的神者到底为什么会发动这场灾难。
“黑金,放我下去。”繁因说时,乌黑的空中张开一只巨大的熔炉,炉口流出灼灼燃烧的岩火。
繁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夸张、可怖的大灾变,一次又一次深重的摧毁,雪国和雪原将连一片树叶都会荡然无存。
她的心中突然涌出对缔天的恨。
叛徒、偷猎者、入侵者,全与灾难深深连结。
黑金迅速转移,地面上已是硫磺火海。
“黑金,带我去那个浮殿上!”
黑金便带繁因到浮殿前。
宴天望着繁因身下的黑金笑道:“我还以为是二姐来了,原来是个报信的,也难怪缔天哪有胆量亲自来呢!”
“我是雪国的王女,我是来告诫你们,不要再破坏我的国土了!”繁因理直气壮地说,虽然怀里抱着乌丸,依旧不减她双目中的锐气。
宴天问:“那缔天呢?她怎么说?”
繁因看着椅子上穿着金丝绣的洋裙,仿佛是来参加晚会的、透着稚气未脱的调皮的大黑眼珠子的宴天,回道:
“我和缔天没有关系。”
宴天又抢先燮天说:“怎么会,黑金在你这儿,她就没有离开过。”
“你叫她来,别做胆小鬼,就说燮天要和她公平对决。只要她来了,解决我们和她之间的问题,雪国就平安无事。”
宴天终于说完她的话了,燮天才跺脚叫道:
“对,你是她相好的,你就叫她来,跟我燮天来一场神者之间的对决!如果她害怕,我就烧死她的岳父!”
宴天皱眉瞥了燮天一眼。
燮天下令将雪国君王银狮带出来。
一头银发肮脏地散落在脸上,白须也被烧焦,成了一团糊物,血与汗粘结了银狮的双眼与嘴巴,成了落魄的阶下囚的雪国狮王四肢跪着,在繁因眼中化为心口的伤痛。
抱着弟弟的繁因强忍住嘴角的抽动,挤出一抹笑来:“三天之内缔天一定会来的。”
宴天和燮天才满意地点点头。
黑金载着繁因飞到月半的天际。
烽烟离得遥远。月色像池中的清水,一湾一湾载着繁复、深沉的梦,向黑夜中心游去。
黑金知道它的主人在哪。
炊烟在一块光秃秃的山坡上袅袅升起。
山坡在雪国后方,未被火焰波及。
炙烤的香气弥漫到了山腰。
这一片星空明净敞亮,和着孜然、酱汁的浓香,盘旋而上。
火堆旁坐着一个人影,便是缔天。
“非要这样吗?”
繁因将乌丸放在铺好的干草上,盖上外衣,而后起身冷冷望着缔天。
缔天的头上一片漆黑,她的身躯一半陷入光明一半陷入黑暗。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你却躲在这烤火吃东西!”
繁因忍下一肚子火,却想要叩响缔天的心扉。
“你看看,雪国大地上,没有一个活物,大家灭亡了,我父亲像畜牲一样被锁起来,我弟弟重伤不醒,只因你这个不速之客,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可我救了你,你不该感激我一下么?”
“你救我,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那又怎样,我可比那群土匪温柔友善多了。”
“你们各自的手段不同,本质都是一样的。”
缔天起身走到繁因面前:“如果换作别人,此刻你已像你父亲一样被锁起来,跪在地下。这就是,本质也有区别。”
繁因没有被打击到:“雪国没了,环绕雪国的大自然生态———雪原,不能被毁。”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不想这样的。”
繁因看见缔天仍是一副置身事外、不关我事的姿态,早已体会尽“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事”。
缔天的冷漠不断敲击着繁因,击穿那一碰就破碎的浪花,迎风裂开,裂到胸腔里。她劝不了缔天。
“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才肯救我的家园……”
“你就这么相信我?我有能力阻止那天上的金枪阵和熔炉烈火吗?我身上没有哪一件东西不在惧怕着他们!”
“你不是自称为神吗?神也有这样的胆小鬼与冷漠无情的人吗?”
“他们代表着天,而我什么也不是。你就当上天降下大灾,要亡雪国,雪国就亡了。你睡一觉起来,什么烦恼都会消失。”
繁因往后退了两步,凝视着缔天双瞳里的黑暗,生灵涂炭下,无尽的冷漠。
繁因害怕得想逃。她要寻回她的家园。她伸出弱小而浑然有力的拳头:
“那我就一个人去战斗!”
“谁说要你去战斗了?”
“敌人。”
“你的敌人除了我还有谁?”
“你竟然忘了追杀你的人。他们毁了雪国。”
“你竟然知道你真正的敌人不是我。”
繁因对此嗤之以鼻,仍对缔天相邀:“你和我一起战斗吗?”
缔天果断回绝:“我不。”
繁因调整了气息,以雪国主人的语气问道:“你要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
“什么。”繁因知道仍要周旋着,缔天想要雪原的精魂,但不能被她夺去。
“你啊。”
缔天的回答大大出乎繁因意料之外,与此同时,耳边响起燮天对她说的那些话,暗示了她与缔天的那种私人关系。
繁因有些错愕:“为……为什么?”
“看你愿不愿意咯。”
这种不清不楚的话令繁因不知该如何判断。
缔天微笑地向前走近,突然握住繁因的手:“你要是相信我,你我二人联手,一定可以保卫雪原、救回老……你父亲,重建雪国。”
繁因的心突突地跳,快要跳出胸腔外了。缔天离得她太近太近了,以至于这一瞬间就有坠入爱河的危险。
“你拿什么保证?”狼狈到几乎要向缔天下跪哀求的繁因,终于可以借此反客为主了。
缔天深呼吸,遥望头上的璀璨星空,一副沉重模样:
“从来没有人爱过我,我很想被爱。我更想用尽全心全意爱你。”
在这样干净无杂质的星空下,繁因感受到缔天身上温柔的气韵,几乎被感动的汪洋大海淹没,差一点缴械、投入缔天的怀抱。
“爱我,就为我而战。你愿意吗?”这是繁因开出的条件。也是宴天和燮天要求的条件。
“当然愿意。你说的我全都会做。”缔天将身子贴近繁因,彼此的呼吸近距离地相连。
两人静谧地在飞流萤火间,凝视,紧张;再凝视,再紧张;
繁因以为缔天要亲上来;
缔天以为繁因要亲上来;
两人彼此都在等待。
星星三颗五颗的都回家睡觉了。
“我累了。”繁因开始想起缔天是神域的叛徒,雪原偷猎者,雪国的入侵者,和引来灾祸的坏东西。她怎么可以一下子就屈服地与坏东西谈情说爱呢。而且缔天根本没有主动要亲的表示。
这就使得繁因不仅要向家园的敌人释放愤怒,又要为这突如其来的爱恋而困扰。几乎是一种两难的境地。
缔天还时不时地对她微笑。
缔天的手攥在身后正在发抖;繁因没有发现一丝异样,仍信以为真。
天色更黑了,已失去所有星光。
巨大的黑影将缔天包裹。
缔天仿佛从黑暗中降临;
她刚刚尝试了,也无法亲下去;
明明没有爱,却要再次尝试;
将心都抛到黑暗里;
缔天做得很巧妙。
没有吻过繁因的唇,却直接向身下逡巡;
繁因先是惊讶地微微张开嘴,没有一句问话,内心打着鼓:到底能不能相信她?到底能不能相信她?到底能不能相信她?
无言且无尽的探寻如一粒小石子沉入深渊;
繁因用#力抱起缔天的脑袋,想看清她的双眼,眼中到底透着怎么样的一颗心;
缔天任由繁因像寻找谜底一样看着;这样是绝不会有答案的。
叛徒,偷猎者,入侵者,灾难缔造者————
像一个又一个音符,打着幽灵般的节拍,跃入繁因脑海;
繁因抱着缔天的手没有丝毫松动;
缔天在等,同时脑中刮起的风暴不比繁因剧烈;
“为我战斗,保卫雪原……我没有别的要求了,我没有别的,没有了……”繁因闭上双目,吻上缔天的唇。
缔天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