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范长青父子下朝回来，因元宵节京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牵扯岀前吏部尚书华忠也就是范长青的恩师，所以范长青铁着脸回来就直接去了书房。

范凭虽有些担忧，却还是携了礼物带着簌簌一同前去镇国府。

镇国府造于开国之初，府邸庄严肃穆，光门口那两只大雄狮就叫人油然起敬。

范凭在阍人处递上拜贴，簌簌戴着面纱站在范凭身后。不多时那阍人从里出来，将范凭等人迎了进去。

先是由王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引着去拜见了王老夫人，范凭献上拜礼，说了些讨老夫人欢心的话，又道：“梁将军呢？。”

王老夫人道：“在马场呢，知你来了遣人去寻他了。”

范凭道：“怎能麻烦老夫人呢，我自个去找他。”

王老夫人佯装生气：“什么劳烦不劳烦，不过是嫌老身年纪大，待在老身身边闷得慌，走，都走！你们年轻人去玩，不要管我这老婆子。”

范凭伏在王老夫人身旁，闻此立马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谁？是谁说老夫人年纪大的？夫人明明正年轻，娇花儿一朵！快快让那瞎了眼的出来，我替您教训他一顿！”

王老夫人“噗”地笑了出来，点他的额头，“猴精古怪的，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老身什么样子老身还不知道，哪是什么娇花……”

范凭忙道：“怎么不是？明明就是！”

王老夫人睃了他一眼，“瞎说，老身明明是那暮春的桃花夏末的水华，虽将花败，犹存风韵。”

范凭愣了一下，簌簌也愣了一下。簌簌笑了，范凭忙道：“哎哟！可不是！正是呢！”

王老夫人忙笑着推他一把，“快走吧！省得在我眼前闹心。”

范凭颇委屈，“先前还说我嫌弃您，如今可不换过来了，真真叫人伤心。”

王夫人大笑，簌簌也拿着丝巾掩着脸笑着。王夫人对身旁的老嬷嬷笑道：“你瞧这厮，当真是只皮猴，惯会撒泼打滚！范尚书那般一板一眼的人，怎生了他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范凭据理力争：“老夫人真真儿伤透了我的心，我在父亲面前可端正严肃了，为了博夫人一笑，这才舍弃脸面，扮那丑儿，却不想夫人......唉，罢，罢！”

老夫人哈哈笑了两声，又道：“表里不一，虚情假意。”

簌簌在一旁忍不住补了一句：“装腔作势！”

一屋子的人又笑了起来。

范凭与老夫人插浑打科了几句罢，就去寻梁恕了。

梁恕早听到下人们的回报了，见着他戏说了一句，“表里不一、虚情假意、装腔作势。”

范凭瞪了他一眼，“是是是，叔叔您正人君子、情深义重、落落大方。”

梁恕笑了，知他是故意隔应自己。毕竟范凭与他年岁相近，除了在范长青范尚书面前才会干巴巴喊一句“叔叔”，平日里哪里会喊他“叔叔”。

这边捱下不说，且提簌簌那边。

王老夫人自范凭离开后，便将簌簌招自身边，来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笑着说：“这才是真正的娇花，你父亲将你当做手头宝，平日里逢人就要夸上一夸，老身先前不信，今日一瞧，可不是！”

又对身旁那老嬷嬷说道：“哎哟，你瞧瞧，这皮肤多好！真叫老身我眼红啊！”

那老嬷嬷也笑着说，“是啊，奴婢先前就瞧着范姑娘有几分熟悉，夫人倒提醒奴婢了，可不是！范姑娘皮肤又嫩又白，似您当初在闺阁里那般！”

簌簌略带着局促，抿嘴浅笑，轻声道：“谢老夫人夸赞。”

眼睛却趁人不注意时好奇地看着王老夫人。

而王老夫心中却是这般想：中规中矩，倒没有刻意逢迎，也没有推辞，倒是算得上大方，就不知有几分真假了。不过瞧着胆儿倒不大，唉，毕竟早丧母，也是个可怜孩儿。

想着，眼中已然带有几分怜悯了。

簌簌自然瞧着这一切。

王老夫人拉着她坐到身旁，柔声询问：“孩儿多大了？听你父亲说，已经十七了？”

簌簌乖巧地点头，“虚岁十八。”

王老夫人点头，“可有婚约？”

簌簌低头，羞赧，“还没有。”

王老夫人道：“可要老身给你介绍......”

簌簌微愣，有些好奇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