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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后来发的那条微博又连上了两条热搜，网络上的那些舆论到第二天就被压了下来，互联网没有记忆，大家很快都忘了这茬儿。私下里和李清持道过谢，对方语气很淡，完全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时间很快又走过一周，这天程一水参加了商业个活动，一场局刚结束，便又去KTV里又续上一摊。坐在对面的老总笑呵呵地操着一口港普，一直坚持劝他酒。

程一水瞧得反感，只觉得那笑容太油。脑袋昏昏沉沉一片，像海，里面好像可以养鱼。有一瞬间几乎回到爱做梦的小时候，幻想着自己在海里沉又浮起。

我他妈的都要喝吐了好吗。程一水开始觉得还好，没喝多，然后就第一次觉得自己酒量其实挺差。又一边没意思的想这简直是无聊透顶。

中途借口上厕所出来透气。用凉水浇在脸上，神智终于清明回来一些。闲逛了一两圈，再回去的时候对面包厢正好迎面走进来一个人。

乍一眼看过去还是个熟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若真假装不认识实在难看。

程一水打一声招呼，就听到那人热络地邀请：“程老师，要不要进来玩儿玩？”

不等程一水说什么，那人又很热情地继续说：“刘导也在——”

程一水知道是推脱不掉，只能应付着走个过场。一进去包厢里，就觉得里面乌烟瘴气，糜乱又不堪，简直像是淫窝。

知名导演一手都直接伸到裤子里了，一脸春色，笑着在沙发上滚做一团，尺度玩儿的很大。

甚至还有几个他瞧着很眼熟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看上去嗨得不行，脸色也不太正常。

他突然咂摸出什么味儿来，很快就跟着沉下脸，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砰”地一声，从外破门闯进了一帮便衣，最前头那个出示证件：“都别动，警察办案。”

“操！”程一水咬牙骂一句脏话。

混乱不堪的包间终于安静下来。一名警察走上前，是张顶年轻的面容，语气不善地挨个开始检查身份证。

一群人暂时被拘到派出所。逼仄黑暗的房间不通风，浓重的烟酒气混着体液的味道散开。头顶天花板压得很低，压抑地喘不过气。程一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念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打开又被关闭的沙丁鱼罐头里，抽光了里面所有稀薄的氧气，等待罐头再次打开。

房间里很吵。一群人做完尿检，照流程问了几个问题。

不知道是几点，程一水被挤到房间最角落里，身后是铁灰色的石墙，毛胚水泥粗糙而硌人。房间里太黑太暗，只有隔着的那道铁栅栏里透出一丁点儿光亮。

他微低下头，去找自己的手机，又后知后觉想起早已经被寄放保管起来了。

天旋地转，周围好像都很吵。程一水眼睛盯着虚空的一个点，咬着下唇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神经质地掐着自己手指。外面有脚步声靠近，不耐烦地让他们“安静一点”。

过了好久程一水抬起头，眼皮其实很重很沉，他发现外面墙上挂着的那个钟已经走到第三格。

这是很荒唐的一夜。程一水犹豫着一会儿该不该打电话找朋友来保释，还是干脆在这儿留一晚，等着走程序。

靠铁栏杆站着个高个，看不出具体模样，只能瞧见那人一手撑着脑袋在打瞌睡。

程一水又觉得口干，用舌尖舔了下唇，轻声问：“警官，能给我一杯水吗？”

铁栅门又被人从外推开，开门时候门轴转动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光线刺目地照了进来，跟着走进来的是个穿整齐制服的警察，直接问：“谁是程一水？”

程一水扫过去一眼，下意识用手背挡了挡眼睛，应声说：“这里。”

然后他就听那位警官说：“出来吧，有人来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