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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春

    陆子熹和丁晏还以为年少的厮守可以持续一生 直到丁晏为为人约束的日子感到厌烦,远走夜州 直到陆府的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陆子熹守着荒凉颓辟,无人来去的陆府 直到他们成为一场阴谋的受害者 陆子熹想要夺回陆家失去的,丁晏想要找回陆子熹 所以再次将他们联合的,是复仇的夙愿 开朗话唠攻✖️冷淡寡言受开启的商战复仇史

    临水居 二

    小说: 南春 作者:沿一 字数:1757 更新时间:2020-08-04 05:01:53

    陆子熹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一路无语。

    叶任圻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合上。

    陆子熹瞧了他一眼,道;“父亲去世前曾告诉我他书房的短塌下,有一暗格,我在那儿找到一些信件和账册。”

    “哦……”叶任圻颔首,“如此,杨氏岂不无法招架了?”

    陆子熹摇头。

    “你以为皇帝不知?他不过是还需要杨氏而已。”陆子熹道,“那些信,只是备用而已。兴许,也用不上。”

    “何以这样讲?”叶任圻问。

    “你以为,他们苦心孤诣要接管归回来作甚?”陆子熹道。

    他将马车的纱帘掀开,细碎的雨丝随着风飘进来。

    “澜亲王要以兵夺权。他跟他叔父一样,要从白南城开始。”陆子熹又道。

    叶任圻吸了口气。

    马车的青纱帐外,夜幕将沉,人声鼎沸。

    舞着泥金合欢扇的泠人软音唤客。

    酒、杨柳、湖、曲儿、夜灯、诗画。

    年复一年,白南城那虚晃的纸醉金迷让人睁不开眼。

    这里的日光永远昏黄却又刺眼,和着丝竹绵长,又有美人的笑眼如斯。

    要沉沦到最深处,才不辜负。

    陆子熹看着这些忽暗忽明的灯火,眨了眨眼。

    原来白南城是永远不会变的。

    他依旧是父亲日志中的样子。

    那时坐在马车上的,是陆知远和文贤。

    他们徜徉而过,留恋着白南城永久的浮世欢乐。

    他在日志中写自己如何不适应京都干燥酷热的夏季。

    尘土总是在明晃晃的日头下飞扬,达官显贵总是跋扈张扬,饭菜总是不合口味。

    他思念留在白南城的年轻妻子,想起她在镜前篦头的模样,温婉娴静。年月对她,总是格外温和。

    思念刚刚出生的小儿子,不知他是顽劣,是沉静。

    他发誓这次回了白南城,再不远走,要将京都的生意都交给文贤。

    那些日志在暗格中被虫蚁咬食,又生了霉斑,气味难闻。

    陆子熹拿在手中读了很多遍。

    像是在读一个陌生人这一生的心事,他的悲喜圈圈绕绕,只围着陆府打转。

    这让陆子熹感到疼痛。

    像有人用力将一根长钉敲入自己的身体,那钉子每一日都愈深入腹脏,直到疼痛成为一种习惯。

    “你让我查杨谦奕为何去天宸票号,是不是伯伯已经知道什么了?”叶任圻忽然问。

    陆子熹颔首,“他怀疑杨氏利用天宸票号将银钱送入京都,以养私兵。但天宸在京都未设分号,他也未查到杨氏烟馆或药局的银钱流入京都。”

    “那不会是伯伯弄错了?”叶任圻眨了眨眼。

    陆子熹放下纱帘,道:“不会。”

    “现在才知,伯伯可不像瞧着这样纯良。”叶任圻笑了笑。

    雨色和山雾让白南城陷入一片安逸。

    陆子熹忽然有些困倦,他抱着双臂,靠在软塌上。

    隔了良久,叶任圻才听见他说:“有个身涉险恶庙堂的儿子,又要坐稳江南第二药局的位子,纯良就意味着愚蠢。”

    夤夜将至时,丁晏才到临水居。

    尧景懿歪斜着靠在长椅上,他腹部缠着的白色纱布才换上不久,却已经染上血迹,屋内的血腥气长久未散去。

    “你竟然伤得这样重?”丁晏走进他,蹙眉问道。

    尧景懿抬头瞧他,放下手中的书,笑起来,“回回到白南城,回回见你和管归,都仿佛以为自己还是个少年人。”

    丁晏笑了一声,在一旁坐下,道:“王爷千岁,怎会老去。我等宵小挡不住年月匆匆,只能等着时光催人老罢了。”

    “我今日,瞧见那位陆公子,虽只是远远地。他的眉眼瞧着,可比李安闲冷峻多了。”尧景懿摇着头,坐直身体。

    丁晏朝空中踢了一脚,道:“连你也要拿这事与我玩笑。”

    “前些日子接到吴雍的信,说管归着急回来。李安闲正盼着他回来呢,宫城遇刺后,连白南城的布防也愈来愈严密。”尧景懿笑了笑,又道。

    “子熹对我说,矞安药局在越岭城有几处药田,矞安药局的车马也常常来往白南城与越岭城,当不会引起李安闲和李延怀疑。”丁晏道。

    丁晏脱去沾满雨水的外袍,端起茶盅,他望着热腾腾的茶汤,眉头紧蹙。

    “你担心?”尧景懿问。

    “我心中总是难安。这些日子在总督府的处境也并不好,李延并不全然信任我。要想个法子,将冯八从指挥使的位置上挤下去。”

    丁晏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起陆子熹,心脏总是像要跳出来似的不听使唤。

    “孽缘呐。”尧景懿啧了一声。

    “如若这事败露,你可想过后果?”丁晏瞥了尧景懿一眼。

    尧景懿笑起来,仰起头,他站起身,望着雾气纵深的临水居前院。

    “那我便随皇叔去了,将这身与血,都留在白南城的地下,让世人唾骂践踏。只是要连累旁人与我一同归去,良心难安。”

    丁晏长舒了口气,倚在冰凉的靠背上。

    这世上,倒是没有多少真心的追随。

    只有因私欲聚拢的集团,为着自个儿舍身一搏,愿赌服输也就罢了。

    “归去倒是容易,怕生者痛罢了。”丁晏道。

    尧景懿转身看着丁晏发愁的模样,笑道:“我说丁晏呐,你迟早会让陆子熹痛一回,倒是与生死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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