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的人意外的多，向聊硬生生的从早上九点等到了他们快要下班的时候才轮到他和库静妍，但是又被拉去好一通教育说什么夫妻之间应该相互包容什么的，硬生生的又从上午等到了下午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上班才办理成功。当钢戳盖下去的那一刻，向聊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他还不等库静妍说些什么话就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聊哥……”

“我该去接洋洋回家了。”向聊拒绝谈话的意思十分明显，库静妍的脸色不大好看，她拿着包小跑到向聊跟前，养尊处优的女人微微气喘，一双美眸像是盛了水。向聊抿了抿唇，最后还没有狠下心来就这么离开，他顿住了脚步，递过去一张湿纸巾。

“我拜托了老师帮我照看一会洋洋，时间不多。”

向聊离婚前唯一的要求就是向洋的抚养权，库家答应得很爽快，一是因为向聊爽快的交还了库家公司的职务，二是因为向洋自身的缺陷。不过好在库家也没有做得太绝，库家老爷子甚至愿意开出高价聘用他，在向聊拒绝之后又给出了一笔向洋的巨额抚养费用。那笔抚养费用向聊没有拒绝。

“聊哥。我偶尔可以去看看洋洋吗？”库静妍大概是抱着些许愧疚的，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向聊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应了声：“当然。毕竟你是他的妈妈。”虽然一点也不称职。

后面那句话向聊没说出来，但是女人大概也知道自己不怎么称职，最后发现自己在和向聊离婚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能够和眼前这个男人多说了，只得尴尬的笑了笑算是与向聊告别。

向聊刚上自己的车就看见库谨严坐在对面停着一辆路虎里，向聊眯着眼睛看向那边，看着库谨严这个好弟弟很绅士的替库静妍拉开了车门，安抚了女人好一会儿之后大概是察觉到了向聊的目光，还挑衅似的冲这边笑了笑之后才矮下身子坐进了车里。

麻烦的小孩阴魂不散。

他刚接到向洋就接到了余州的电话，电话那个男人语音语调带着些抹不去的慵懒，向聊摸了摸向洋的头，带好了蓝牙耳机之后才牵着向洋的手去了楼下的超市。

“什么事儿？”向聊听见余州那边有些嘈杂的背景音皱了皱眉，期间还夹杂着几个男孩叫余州名字的娇媚声音。

“我这不是想请你帮我打工呢嘛。聊哥，工资咱们好商量，绝对不会委屈你的。”余州笑眯眯的推开了身边的年轻男孩，他推开包间的门，开始对向聊循循善诱，“你看，洋洋现在还这么小，花钱的地方可多了。更何况现在库谨严又和你杠上了，你要是真的去教书了，库家给你捣乱你这不也没办法嘛。来我这儿帮忙，库家哪儿敢轻易动你？实在不行当在我这儿兼职呗，你该上课上课，闲下来来帮帮我嘛，薪资待遇你在库家多少我就出多少。”

余州这话说得实在是阔绰，向聊晓得他不是随口吹出来的，但是还是有些迟疑。余州是余家老头原配因病去世才跟着自己的母亲回到余家的，当时余州已经十几岁了，对那个便宜父亲没什么感情。余家家主虽然也不怎么喜欢余州这个一张臭脸的便宜儿子，但是到底余州争气，这几年来逐渐移交了大权，竟真的过上了太上皇的日子。

向聊没应声，他其实有几分心动，余州现在这个公司是从国外收购的一家空壳公司，虽然现在经营失败效益惨淡，但是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余州手里握着江阳医药板块国外医疗技术入口的通行牌，就算他现在在江阳这一回尝试失败了，也有的是地方等他再来一回。亏了也不过是有钱人的小打小闹。

余州背后站着个余家，余州本人又和苏家苏卿关系甚密，一时半会也没有不长眼的赶着趟的去得罪余州。对于刚离婚的向聊来讲，实在也算是个好去处。

但是他想着余州和苏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难免生出些迟疑，倒不是他恐同，只是他若是真的在余州手下工作少不得来往更多些，到时候苏卿碍着他的面子只怕是也不会轻易拂了余州的好意—他总归是不大想参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话题的。

“到时候再说吧，我好不容易卸了任，在家休息两天，也好陪陪洋洋。”向聊的目光落到在不远处挑选零食的向洋身上，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有答应余州的建议。那边的人似乎料到了，言语间倒没多少明显的失望，还拉着向聊说了好一会儿向洋。他们两个家境差不多，向聊又有这几年管理企业的经验，聊到倒也投机。

余州最后挂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他说：“你要是什么时候空下来了，我刚刚提出的待遇对你随时有效。”

“多谢。”向聊挂了电话，他看着一推车的零食有些哭笑不得，那边的向洋还摸着下巴在认真挑选着，直到向聊走过去把两包小零食都放进了车里。他很是少亲自带着向洋出来采购，忙着公司的事情连假期都少有，偶尔闲下来的片刻时光也常被叫出去应酬。向洋更是连门都少出，库家给他请了家庭教师，一直限制他的行动轨迹，以至于向洋到现在都还没有同龄人有过交流。

要不是向聊一直耐心的疏导和定期看心理医生，向洋的状况只怕更差劲。

现在向聊带着向洋住的是以前向聊当老师时候买的小公寓，请一个家庭教师肯定也不现实。他在库家的时候其实就不是很赞成让向洋脱离学校学习，现在搬出来正好可以让向洋试着过一过集体生活。向聊跟着向洋整个超市乱跑，心里头却想着花点心思给向洋就近找一个合适的学校的事儿。

“爸爸…姐姐…电话。”向洋拉了拉向聊的衣角，刚从面食区回来的小孩指着那边站着的女孩子们复述着女孩儿们教他说的话。女孩子们听见向洋一句爸爸脸色都变了，连忙捂着脸跑开来。

向聊失笑，他揉了揉男孩儿的头，牵着人去结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