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真迷惑
小说: 群青 作者:岐夬 字数:3129 更新时间:2020-06-07 09:13:03
寒霜梦到了他在画坦克,梦到他用c4d辅助建模、捏素材、找材质、然后做场景的材质贴图,偷懒用液化工具调整透视,然后用喷枪工具做背景的虚化和模糊。
模糊的背景把他头脑里的意识也给模糊掉了,之后他又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株缩水的亚热带植物,手和脚从躯干上脱落下来。
身体因为天气的昏热而变得发虚,腋下和膝盖后面折在一起的小窝,温热而黏湿。
风扇还是呼啦啦地转着,本来上了清晨6:30的闹钟,闹钟还没响,寒霜就被他的室友给吵醒了,是高执和见仁在客厅里争执。
刚开始好像是在说,要去南亚湾看展的事,但出门前稳定器找不到了,高执就怪见仁总是弄丢他的东西,见仁反驳说,明明就是你老是把东西放在我这里,不知道拿回去。
寒霜想既然都醒了,就干脆起来冲个澡。
他刚从寝室出来,经过客厅要去浴室,模模糊糊听到高执声音发抖地说,“你都和那么多人在一起过了,为什么偏偏换了我就不行?”
“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真的很烦!”
“阿仁,你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
“高执你给我听着,虽然我以前是gay,但以后不是了,也请你不要把什么同性恋的标签往我身上贴,我讨厌玩身份政治,更讨厌现在某些搞竖切意识形态的分裂主义者,试图把一群千差万别的人圈在一个想象的共同体里,让他们随波逐流地被他者的群体行为所规范和训诫,成为某种被异化的景观动物语境下失去个体语言效力的模板,而只能活在标签的定义之下,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圈套,让我开始明白,用狂热且无用的事情去消耗自身,这件事本身,是多么地憨批!”
高执觉得见仁说的话,越来越让他一知半解,词汇和短语,都是他平时不怎么听到的书面表达,听起来,比听老师讲课还累。
“阿仁,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你是考研的哲学书看多了,走火入魔了吗?还是因为我突然告诉你这些,让你觉得烦恼?”
“少自作多情,怎么可能是因为你啊!”
“阿仁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觉得你在我们…我们那次之后,就性情大变?”
“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你有本事就把刚才吧啦吧啦的那些话,换一个我能听得懂的内容,重新再给我说一遍,说得我心服口服,不然我不会放弃的!”
见仁靠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说,“上个假期我回老家,差点死在了滑雪场里…”
高执厚着脸皮说,“没事,如果是差点被冻死的话,那今天和我出去玩不就对了!我保准南亚湾的太阳,能暖得把你给融化!”
真是的,这家伙明天还要被学校通报批评,今天居然还有心情跑出去浪。
见仁想,可能高执根本就不是想出家当什么真的道士,而只是想当一个拥有道士身份的网红,他的直播事业,比什么都重要。
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这次和他出去又会发生什么,白天帮他拍视频素材,晚上又和他去开房剪片,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
高执就是把见仁当成一个他的工具人,他发在网上的很多成片,都是见仁帮他剪的。
见仁当然也帮他拍过蛇片,因为那条蛇会发光,拍出来的视频效果出乎意料的奇幻,观众也爱看,高执因此才头铁地把它养在寝室,还和三个室友都撒了慌。
见仁承认自己曾经,的确被高执身上刻意营造出来的那股神秘色彩所忽悠到过。
见仁之前还一直帮他想节目策划,但见仁从来没有在高执的频道里出过镜,高执在虎牙有号,但没签约,在YouTube订阅已经破50w了,而且高执也是那天和见仁表白的。
虽然见仁拒绝了他,但因喝了点酒,见仁一冲动还是和他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高执在酒店的床上,把西瓜汁倒在见仁的身上吸,还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啃咬的痕迹。
高执开始还向他保证,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喜欢对方,10之分,屁用没有,结果坚持不到一个月,就各种强迫见仁这个铁1给他当0。
臭道士,整天宣扬禁欲,私底下比谁都骚。
因为见仁不愿意和高执10,高执就一直怂恿见仁,要么找个学弟来,三个人一起搞创造101,要么各退一步整0.5,像值日那样一星期轮一次,见仁觉得高执对他根本不是喜欢,只是想找个人定期进行交,配,高执怎么解释见仁都不听,协商不成,还大打出手。
视频对面的观众把他当神仙,只有和他住在一起的家伙,才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见仁既不能接受高执的要求,也不想把感情浪费在神经病身上,所以就很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把好好的室友发展成了偷腥的炮,友。
高执把见仁压在客厅的沙发上,威胁他说,敢不去,票都买了,我绑也要把你绑去!
见仁看到寒霜从客厅路过,便大喊。
“寒霜!寒霜!霜仔!快!快救我!高执这人有病!我说不去不去了!他非绑我去!”
寒霜有点为难,他们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仁踢了高执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踢了下来,“滚开!我要帮霜仔擦药!”
高执说,“要擦也是我擦!凭什么让你擦?”
高执操着土匪的口气说,“寒霜,你药呢?赶快拿出来,我要帮你擦药,擦了再走。”
寒霜推辞说,“不用,你们忙你们的吧,等一会阿婆起来了,我让阿婆帮忙擦一下就好。”
高执黑着脸,用严肃和命令的口气看着寒霜说,“你伤口不是有两个洞吗?我们一人擦一个,快点去拿药,我们要给你擦药。”
见仁指责高执说,“吼什么吼!药不是就放在桌子上!你还不快点去拿出来!”
高执被见仁说走了,乖乖去拿药。
寒霜有点无语,但是不顺从他们,不难保他们不会马上窜上来勒住自己的脖子,然后一顿奇怪的操作,说实话,虽然三年下来,室友感情还不错,但寒霜还是有点怕他们俩。
见仁走过来,就把寒霜的T恤掀了起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寒霜后背上的皮肤说,“伤口怎么比昨天还红,连周围一圈都是红红的,霜仔,你觉得背上的伤口痒吗?”
寒霜说,“不痒,应该没事。”
寒霜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害怕和别人有皮肤或者肢体接触,只是有时候会很恐惧,但多数时候还是正常的,只是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恐惧症爆发而已,不过见仁平时和他确实比较亲近,他也不怎么怕见仁。
见仁把寒霜搂在沙发上,用高执的折扇,给寒霜扇着凉,还数落高执说,都怪高执那家伙养的臭东西,把寒霜弄成了这样。
高执从寝室拿药过来,也坐到了寒霜的右边,两人把寒霜架在中间,见仁勒着寒霜的脖子,这架势哪像什么上药,简直像上刑。
寒霜揣在裤兜里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娄持给他打的,一接不是娄持,而是辅导员。
辅导员昨天寒霜在医院的时候就给寒霜打过电话,问他有没有事,能不能正常上课,需不需要请假之类,寒霜说没事,一切正常。
今天又打电话说,出现热毒感染症状一定要及时去医院复诊,还说以前学校里就有同学,被虫咬伤之后不重视,发烧烧昏迷了一星期,加上淋雨之后感冒,差点得脑膜炎。
寒霜本来还觉得自己一点事没有,但被周围的人过分担心,反而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寒霜挂了辅导员的电话之后,高执又凑过来,搂住寒霜,拍着他的肩膀道歉,“寒霜,真对不住了,我…我今天给你带点好吃的吧,你想吃什么,我和阿仁给你带。”
寒霜说,“不用,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别整天不用不用的,那么客气干嘛!不如让高执给你买个大蛋糕吧!我记得下星期就是你的生日!喂!高执,你听到没有,回头寒霜生日的时候,给他订蛋糕,要两层那种!要超级大的!还有后续服务一条龙安排上!”
高执笑着说,“行行行。”
寒霜看微信里的震动消息,是娄持发过来的,娄持说,不能和他去跑步了,昨天因为回去的晚,让他们饿肚子了,室友一生气,就联合起来,把他打了一顿,起不来了。
发消息时间,二十五分钟之前。
寒霜看到消息,紧张得拿起毛巾,连忙起身,给娄持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寒霜走进了浴室里,开了冷水,拔掉衣服,哗哗地开始淋浴,继续打娄持的电话。
寒霜在微信上发消息问他,“娄持,你没事吧?你住哪栋宿舍楼?要不要我去看看你?”
娄持给他回电话笑嘻嘻地说,“学长!我到你楼下啦!你出来阳台看看我呀!”
寒霜浑身湿漉漉的泡沫,从浴室走出来,阳光亮堂堂的,他走到阳台上往下一看,娄持正站在对面的合欢树下,朝着他挥手。
娄持在电话里说,“学长,我们改天再跑步吧!早上凉快,不如我带你先去看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