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管我……”冥烈眼神留恋，“我跟着你也这么多年，虽未……也很满足。”男子强撑着笑了笑，眼神中光芒逐渐暗淡，“你仙芒极弱，赶紧回甘渊，不然，就迟了。”说完轻咳了几声，嘴角虽然紧抿，可是仍旧有一丝红色悄悄溢出。面前的女子眉目依旧，气势逼人……

依旧是他喜欢的模样……

“以后，对其他仙人还是要宽厚些，这次炎焜之事，也就是个警告，你看不起别人的脾气也得改改，免得不经意就给自己中下祸端，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男人面色惨白，头无力地靠在树上，想朝女子再展开一个笑意，却发现没有了笑的力气，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随着生命一同流失，眼皮仿佛重似千斤，意识逐渐模糊……

他内心轻笑，原来，这就是陨身！

“你啊……”女子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在冥烈面上一扫而过，眼神清亮，面色淡然，似乎对面前冥烈的状况浑不在意。

手轻轻将耳畔垂落的几缕发丝笼到而后，咬着牙站起身，朝阴沉木上下打量，用手轻抚，口气恬淡，嘴角轻扬，“当时种你在这里，他还笑我，说在冥界种不活，你看你……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谁说没有阳光也能成长？”

阴沉木树枝摇曳，树叶发出如风穿密林的低吟，似乎在对女子的话进行回应。

“这些年，你在这里成长……不见天日，终究也是我对你不住，受委屈了。”女子用手轻拍树干，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似是这动作牵扯了伤口，她捂住嘴，将嘴角渗出血迹不知不觉擦去，“我助你一些，你可得好好帮我看着这里，我的东西，可别给人弄去了！”

说完，手轻轻一翻，自手心凝出一团闪着金光的殷红。阴沉木瞬间树枝摇动，连粗大的枝干都在扭动，拼命用幻化出来的枝条当手，在兮滟面前反复摆动，似是用全身都在拒绝。

“你……”女子被阴沉木的举动逗乐，不觉莞尔，“指望你看家，你就别跟我见外。”也不管树枝再怎么摇晃，手微微用力，随即便将那团金红缓缓送入阴沉木树干之中。只一瞬，树为之一颤，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随即枝条垂下，整个都蔫了下来，不再动弹。

“好好修炼，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我的东西。”兮滟轻轻拍了拍粗大的树干，收敛起复杂的神色，转而低头看向冥烈。后者正微垂着头，眼眸微闭，半张着嘴，滴滴鲜血从口中低落，隐入玄色的衣袍内。眼见着已不能言语，失去了意识。

兮滟缓缓蹲下，坐在冥烈身前，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冥烈的面庞，眼神中带着无限的眷恋，手抚上了冥烈的脸，似在跟他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初识你时，你还是个孩子。”兮滟眼神飘向远方，带着无限温柔，手下带着腥腻的触感让她的思绪恍惚，“刚刚才修炼三百年？还是四百年？那时汤谷边有众多的异兽，你被欺负得遍体鳞伤，那天，就那么巧，倒在甘渊黑池旁。那处，我已经有几十年未去过。那日也不知为何，就如此机缘，我到了那处救了你。至此，你便跟着我。唉……”兮滟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牵起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是福是祸，便再也没有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