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上大簇大簇盛开着的鲜丽牡丹，所蔓生出的繁茂枝叶，一点点爬布在寒霜的身上。

将寒霜紧紧地束缚，牢牢地捆死。

肆意盛开着的冷异花瓣，如锋利的刀刃插,进寒霜淡青色的纱衣，划破他泛着水紫色膜层的柔软皮肤，涌出浓艳的黑色血液。

娄持看到寒霜在他面前，挣扎，受苦，流血，霎时间，黄烟四起，鬼魅丛生。

娄持迅速地摘掉了面具，一切又恢复平常。

他看到面具上写的是「夜游魂，VR体验专用」，又扫了面具后面的二维码，才知道原来，这款叫《夜游魂》的古风悬疑解谜游戏，上个月刚和玉石街开发商达成合作。

把整个玉石街，设计成了VR游戏的线下体验实验场，只要戴上特制的面具，就可以根据提示和画面信息寻找线索，参与这个游戏。

娄持手里拿着面具，看到对面，戴着青鬼面具的寒霜，像是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暗中，小心地摸索着，着急地向他走过来，口中还喑哑地呼喊着叫他的名字，娄持。

“娄持！娄持，你在哪里？”

难道学长没注意到他看到的只是VR模拟的虚拟成像吗？还是这个少根筋又迷迷糊糊的笨学长，连自己戴着面具这件事都忘记了？

娄持看着他在人群中无助的样子，头脑里不禁想象出了，他垂垂老矣之后一头白发的模样，娄持越过人海，连忙走过去，在人群中握住了寒霜，一直向他伸过来的手。

寒霜一阵惊慌，很本能地把手缩了回去，还敏感地甩了一下手，然后把手收回来，按在面具上，如梦初醒般，要把面具摘下来。

娄持靠近他，把手扶在他按在面具上的手上，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他脸上的青鬼面具，把寒霜囚在他的怀中。

海边吹来的夜风，腥湿潮热，他冷若冰霜，笙歌鼎沸，灯影阑珊，仿佛青鬼来试人。

他银白色的头发，如晶莹剔透的雪般柔软，一瞬间的怦然心动，让娄持像是听到了金色的竹子，在雨夜里拔节的声音般心绪不宁。

如柳枝抽芽般初开的情愫，是那么密不可宣，又生机盎然，如万物复苏般来势汹汹。

那天某位少年的脸红，不是因为热带的气候的影响，而是因为夏天里，一场突如其来的心动，那晚的气氛太好，使我沦亡。

娄持轻轻抚摸在面具上，把寒霜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微微低下头，又侧过脸来，紧张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吻了上去。

吻在青鬼面具鲜红嘴唇上的娄持，吻得非常提心吊胆，也因为过分在意，而意乱情迷。

娄持把嘴巴微微张开，情不自禁地将小舌头从唇齿间，颤抖着伸出来，色,气地轻轻舔弄着面具上冰冷虚假的嘴唇，他吻得很认真很仔细，很投入很忘我，但不敢睁开眼睛。

娄持憋红了脸，还止不住幻想，寒霜在摘掉面具之后，回吻了他，寒霜把湿湿的活物悄悄地顺着开合的唇线伸进来，让娄持含住。

娄持轻轻地咬了他，转眼羞脸粉生红。

娄持浑身僵住，在人潮涌动的街区里，仿佛置身事外，带着充满欲念的浓重喘息，一意孤行地亲吻着戴在寒霜脸上的青鬼面具。

娄持的舌尖颤抖着，眼睛酸酸的，心里仿佛有很多东西往外涌，吸气落泪的时候，还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哭腔，轻佻鲁莽之后，却胆怯得像个，怀揣着玫瑰碎片的小偷。

寒霜被整个面具蒙住了脸，视线全被遮挡了，根本不知道，娄持刚才对他做了什么，他取下面具之后，看到娄持失魂落魄地站在他的对面，眼角发红，还带着泪花。

寒霜疑惑地问他，“你…你怎么哭了？”

娄持笑着摆摆手说，“风沙进眼睛。”

寒霜问，“要我帮你吹吹吗？”

娄持破涕为笑，微微嘟起嘴说，“要。”

寒霜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抓耳挠腮了一阵，说，“算了，你自个揉揉吧。”

娄持伸出手，整个身子靠过去，双手抱到了寒霜的腰上，脸红兴奋地说。

“学长，我可能是热昏头之后，产生幻觉了，要么就是眼花，不然我怎么也不相信，刚看到了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像神隐一样，我害怕。”

“松…松开，这到处都是人，有什么怕的。”

寒霜转身要走，娄持拦在他前面，说，“学长，我拉着你的衣襟，可以吗？这里人好多，好挤，我怕一会和你走丢。”

寒霜勉强答应，“行吧。”

娄持像一条小尾巴似的，紧紧地跟在寒霜后面，终于从刚才那条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的牌子上写的是「离魂巷」，据说有缘人，能在穿过这条巷子的时候，看见他的前世今生，也算是特色文化旅游的产物。

娄持摸着石碑上刻着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红字，想起刚才的幻觉，又想到第一天和寒霜认识，他又这么巧带地带自己来这个地方。

娄持站在原地，想得浑身鸡皮疙瘩倒翻。

他现在好想抱抱寒霜，但是寒霜太拒人于千里，不过不能碰他，更让人想入非非。

让人享受的暧昧，就像沉迷于观看中式审美的清冷鬼片所带来的感受，寂静、约束、疏远，让人好奇，关系的不确定，性格的不熟，施加在对方身上的无穷想象与愿望，渴望宣泄的情感，已远远超出了真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