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冥烈，胸口一个拳头大的洞，汩汩地流着殷红。伤口边被刚刚的鲲翅灼伤，皮肉恐怖地朝外翻，偶尔间或还闪着几丝红色火芒。而仙芒已经弱得几乎看不见，肩后光曜更是惨淡如豆，显然已到油尽灯枯之时。

此时的冥界大门，原有的灰黑色雾霾已被兮滟那惊世的一刀，烧得干干净净，阴风呼啸似带着喜悦。本已经伤重，完全凭借一口怒气吊着精神的兮滟，见状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长刀仓啷一声掉在地上，腿一软，便跪了下去，重重跌在了黄泉路上。

冥烈软软地靠着阴沉木，身后的阴沉木树叶飘零，树枝在阴风中发出呜咽的啸声，似是痛苦至极。树叶婆娑，一片片从树枝上飘落，在冥烈身后凝成一个小小靠背，树干更是根据冥烈的身量，扭动了一个角度，横刺里生出两根光滑的圆枝，自冥烈腋下轻轻穿过，更是从地下幻化出一个柔软的垫子，将其撑住。

“阿兮……”冥烈嘴角微弯，强自凝力，用柔和的眼神看着不远处已经拼尽全力重重喘息的兮滟，面色似有恢复，“来近些，让我看看。”此话既出，阴沉木叶片掉落更急，剩余的阴兵似也感应到悲痛，远远的跪在一旁，黑压压似有千万。

“你……不可以……”兮滟强自按捺心中悲恸，手攥上长枪，将枪头杵地，借着力，颤巍巍起身，踉跄了几步，扑倒冥烈身前。

“日月有升落星辰会陨落，你我虽为神仙，命数也要守天道，不可违逆。”冥烈似乎恢复了几许气力，抬起手，抚上兮滟的面庞，指尖轻轻将滚至眉梢的一滴混着血色的汗水擦去，手轻轻贴上那里的一条不深的伤口。

“麻蛋！我！我多少年都没哭过了！”兮滟似再也忍不住，眼中滚出泪来，伸手抓住冥烈的手，哽咽，“你一再为我这般，而我，而我……终是我对你不住，我……”话未说完，唇便被冥烈的手指轻轻捂住，“你我之间，哪里还说的清这些。你对我的心，虽未言明，我也知晓了。只是……”眼神眷恋地在兮滟身上徘徊，“只是，自那日之后，我便再也未见你著女装……”

兮滟泪若雨下……

镜中冥烈强笑中带着哆嗦，“不要哭！你已为我做了太多……”说着，闭了闭眼，长吸口气，“只是，终究还是我拖累了你！”

“没有！”看着冥烈脸上的灰败，兮滟抹去满脸的水珠，缓缓地眼神变得坚定，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展颜一笑，“有你陪我，我终是开心的。我的样子你还记得吧？”

下一秒，兮滟飒爽的男装便消失，取而代之的，原地出现了一个耀目女子！

女子穿一身金色衣裳，浑身笼着五彩的烟霞，衣裳随着阴风轻轻飘舞。身形婀娜，长发随意用一根金色丝带挽住，脸朝着冥烈。

墨尚如雷轰顶，“什么？什么意思？她是女的？她是女的？她其实是个女的？”他没有回头，一迭声地发问，惊得声音都岔了，可身后的王一没有反应。

女子面对冥烈，整个人背朝镜面，墨尚看得不是太真切，慌不迭将脸朝镜子凑凑，只恨自己不能将那女子扳过身，仔细瞧瞧，虽然兮滟投身做了张奎之妻，但是他从未想过兮滟是个女子。此时的他，只觉心跳如同APM500的玩家高速点击鼠标，快得异常，声音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