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手谕
小说: 将军令gl 作者:怨公子 字数:3930 更新时间:2020-03-03 08:46:12
酒黎、关叔、张季、酒老鬼四人费了半天功夫摆脱了青牙教和无常门的追捕,暂时在山林里一处隐蔽的茅草屋住下,由关叔、张季去救回穆老太太。
殷莲冲出去后就不知去往何方,苏夜凛找不到她也就不管了,将蝉衣扶起,径直去到牢里,牢房的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知县一死,好像全县衙的衙役都逃了,打开牢门更轻松了,带着苏清水等人走出县衙时,正好在大厅遇见穆老太太。
苏夜凛将大致情况述说,给穆老太太除去枷锁,此时关叔张季正赶来,见各人平安无事都欣喜若狂。
由于苏清水坚持要回到正心堂,穆老太太也就不必强制他离开丰城。
殷三一死,丰城又成了个是非之地。
果然,当夜,殷二带领一大队人马包围住正心堂,要他们血债血偿。
苏清水被殷二的人拖出来,绑在院子里,殷二疯了似的对苏清水拳打脚踢,口里大骂道:
“殷三看得起你,才跟你们结亲家,没想到你们说变就变,竟然勾结老娼妇和小杂种一起暗害我们!有本事再叫他出来,老子要跟他算账!”
殷二料想白日时殷莲不追他定是受了伤,凭殷三的武功也算是武林中的佼佼者,殷莲与他斗上肯定两败俱伤或非死即伤。
苏夜凛及阿仁阿忠等师兄弟都被押解在一旁,恨恨地看着殷二。
殷二盯着苏夜凛说:
“殷默为了你差点丢了性命,还把自己弄成了个残废,越生的漂亮的女人果然越是红颜祸水!你不愿做殷默的妻子,我就让你做裱子,先让我的手下开开荤!”
说着将苏夜凛推出,三四个随从走上来开始扒拉苏夜凛的衣服。
殷二在院中燃起篝火,熊熊火照亮所有人的影子。
所有随从围着苏夜凛,性趣盎然。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一道影子随风飘荡,站在正屋房梁上。
殷二举起火把看清那人竟是殷莲,全身依然沾满的血渍,衣服烂成一条垂下,两眼血色森森,没有一处不散发着让人惊恐万分的气息。
“小,小,小……”殷二张口只重复一个字,便没有勇气再说出“小杂种”完整的话。
苏清水苏夜凛等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着房顶上那道诡异的身影。
“撤,撤,撤!”
殷二连忙下达命令———
正当这时,御林军仿佛从黑暗中一跃而出,包围了院中所有人。
“皇上驾到!”领队先锋一声大喊,所有人都跪在地下。
靖-太-祖从御林军中走出来,首先看着房顶上的身影,大声说:
“朕早就听说现在丰城里是越来越乱,到处有帮派集会,威胁百姓性命,甚至还有背地里造反的!”
殷二连忙伏在地上回道:
“请皇上明鉴,是这群不轨之徒闯入县衙,杀害知县,残暴不仁,故小人才派人来擒拿凶犯!”
“说得好,可朕相信的是最后活下来的人———”靖-太-祖指着殷二,“你们给朕滚,其他人也回避,朕要单独跟殷莲说话。”
殷二闻言,知道是皇上要放了他们,便赶紧带领随从退出去。
正心堂等人也跟着苏清水退出去,跪在门外。
“你明白朕为什么要你杀了刘仲么?”靖-太-祖朝上喊道,“不只是让他负谋逆之罪的全责……想当年,殷四为朕杀外敌除内寇,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江湖上风云暗涌,有人要拿到《将军令》就可以造反,无人替朕杀掉他们,现在朕看见一人会比他们强大,不就是你么,朕的异姓兄弟之子,你不必守陵,赐你封官进爵,你可做朕的刀?”
殷莲僵直的身体在风中独立,殷三的毒液在她体内流窜,无法排出亦无法消解,狂血的力量慢慢消退。
一只野兽发怒时会爆发更强的力量,越战越强,当它安静下来,就要忍受先前疯狂的痛苦———战斗一开始,无疑是先无限索取力量,寄存下伤痛,战斗一结束,要像还债一样偿还力量,支取出伤痛。
这样的代价往往痛不欲生的,所以殷莲宁愿不要战斗。
别人以为她那么强大,她只不过没有说出有多么讨厌那么强大。
靖-太-祖的话成为利刃般的风吹入殷莲耳中,痛苦教她无法开口———
“朕会给你时间考虑!”靖-太-祖丝毫不恼殷莲的无动于衷,从袖口抽出一封信函,举在头顶,“朕会赐你手谕,特许你直接进京,免去初级的应试,参加黑虎营的重重选拔,成为直属于朕的黑虎卫,然后就能再见到朕。”
说完,手谕被抛在地上,靖-太-祖率领御林军又离开了。
之后,苏清水揉着肩,望向屋顶,对苏夜凛说:
“他就这么站在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觉得奇怪,又那么吓人。”苏夜凛也望着殷莲回道。
阿仁阿忠彼此说:
“莲二爷不吓人,怎么跟殷三他们斗!”
苏清水说:
“他要是下来,凛儿你就弄点东西给他吃。”
苏夜凛明白这是她爹容纳了殷莲的表现,便顺从地回道:
“是,爹。”
这样过了好久,已是夜深,正心堂的人早已睡下,苏夜凛在屋里坐卧不安,时不时担忧地走出门去看,当第四次打开门,突然一声震响,殷莲的身体从屋顶滚下,垂直地摔在地上,正好摔在苏夜凛面前。
苏夜凛慌乱且不安地将殷莲揽起,用手绢替她擦干净脸。
“姐姐……我要,要洗澡……”
殷莲虚弱地睁开眼说。
“好,我马上给你放热水。”
苏夜凛将殷莲扶到房里,打水,脱衣服……
殷莲全身血肉模糊,都是完全不避殷三的杀招、硬生生用身体挡下,现在,她要解开狂血功体,慢慢“支取预存的伤痛”。
苏夜凛先将殷莲擦干净,再扶她入浴桶里。
殷莲有些羞赧地说:
“让姐姐受累了……”
苏夜凛看见殷莲的伤,两眼早已泛着闪闪的泪水,说:
“我不照顾你,难道放着你不管?”
殷莲低下头:
“姐姐喜欢我吗?”
苏夜凛擦拭殷莲的手,没有回答。
“姐姐说得对,我很脏。我碰过很多女人,她们现在成了我痛苦的回忆……”殷莲一只手捂着脸。
苏夜凛捧起他的脸,沉静异常:
“我不会再让你在外游荡了,得有人爱你,莲儿,我会爱你。”
殷莲此时身上的疼痛也不及心中的快乐了。
苏夜凛突然摸着他的背,说:
“你第一次受了很严重的烧伤,是在背上吧。”
“你怎么知道?”殷莲诧异地看着苏夜凛,突然紧张起来,“你,你以前见过我受了那次伤。”
“本来我一直不认识你,直到月老庙那晚———”苏夜凛嫣然一笑,“你记得我说过摸到你没带把吗?”
“记得。”殷莲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发现我是女的,还提这个干嘛。”
“其实才不是这个原因呢……”苏夜凛温柔地笑道。
“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殷莲好奇不已。
“三年前丰城大火,你忘了?”
殷莲不说话了。
苏夜凛又说:
“大火困住了两个孩子,他们的哭声传出来,所有人都绝望了,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将外衣浸在水里准备盖身上冲进去时,你倒撞倒了我,夺过我的湿外衣就跳进火场里,我一直没瞧见你出来,我就想你肯定死了,没想到你从另一头滚了出来,头发烧焦,身上都是血,扔下两个孩子就跑。我知道受伤的你一定躲在不远处,于是我循着你的足迹跟了上去,没想到被你扑倒在地,我见你脸上都是血,眼睛紧闭,便安慰你并说想替你处理伤口。果然,你疼得靠在一颗大树下却拒绝了。我没有放弃,依然坚持。你却说,我不能知道你是谁,你不能知道我是谁,不然会杀了我,才答应我给你疗伤。我答应了。仅凭着一点月光我们彼此都不大看清,在这一片幽暗里,你背靠着我,我替你脱下衣服,没想到你是个姑娘时,我就是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我还除下你戴的扳指,摸过你整个身子,给你上药包扎———而我随手给你的一条手绢你不是到现在都系在你的内裤上……”
这么多话,苏夜凛娓娓道来,殷莲已是惊讶再惊讶,是的,她一直都将那条手绢作为意外之恩别在内裤上,犹记得那夜———
天冷气寒,殷莲咬住那条带有香味的手绢,闭着眼静静地由身后的姑娘挑起cha入肉里的碎片和焦灼的部分。
那时,殷莲清楚感受到苏夜凛的双手穿过他的胸口一遍遍缠绕纱带的温柔———
殷莲好久才回过神来,真的如惊喜一般,又似一种姻缘巧合。
苏夜凛温柔地贴上殷莲的耳畔说:
“你又不能真的随便娶妻生子,如果没有人护着你,你一定会很难的……”
殷莲握住苏夜凛的手,顿时胸中升起无限暖意,感动地回道:
“姐姐,对不起,我不敢提起我那些事……我害怕姐姐,我真傻,我应该毫无保留地将一切告诉姐姐……”
“白痴,我早就给你机会,你为什么还要甩脸出去?不然我不会生气也不会再问你———”苏夜凛靠在殷莲的背上,轻声问道,“还痛得很吗?”
殷莲点点头。
苏夜凛又早已又除下殷莲戴的玄铁扳指,说:
“为什么要戴这丑东西,也没有人会戴这个。”
“这是我爹的遗物。没有它,拉不开玄铁弓,那可是战场上百发百中的神弓!”殷莲夺过玄铁扳指,套在自己手上,一副珍惜的样子。
“我现在又不忍心让你去做什么将军了,简直是让你去受罪……”苏夜凛苦笑着,说出心里埋藏的念头。
“谁说我要做将军?你不能不考虑我的意见就妄自决定啊!”殷莲皱眉说。
“是是是,不做———但你不能一直不换内裤吧?”
“什,什么?!”殷莲惊了,“谁说我没有换?”
“三年前是这一条,上月月老庙里也是这条,在‘穆宅’陪你时又是这条,现在还是这条———”苏夜凛指了指地上换下来的殷莲的衣服。
殷莲耳根子突然红起来,回道:
“我就买了一堆这个样色的,不行吗?
“你以为我不懂吗?水蓝线的纹路,波光粼粼的新月图样,外面没有卖的,哪个丫鬟会有这么好的手艺,还是你姥姥给你做的,不可能吧?”
“姐姐,这只是一条内裤,它简直微不足道,你连这个也要管吗?”殷莲无奈地说,“再说,我现在很痛……”
“好,等你伤好了再说。”苏夜凛递给殷莲毛巾,“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殷莲“嗯”了一声,将自己擦净,套上衣服就倒在床上。
“姐姐……”躺在床上的殷莲突然睁开了眼,“白天,我有没有吓到姐姐?”
苏夜凛温柔地笑道:
“我有一点被吓到了,以为莲儿死了,还好莲儿现在平安了。”
“姐姐不生气了吗?”
“等你好了再生气。”
“那我永远也不要好。”
“那你岂不是成了废物,要我照顾你一辈子?”
“那我就做废物好了,让姐姐照顾我一辈子。”
“你要真成了废物,怎么去哄外面那些姑娘开心?”
“姐姐又提这个。”殷莲立即不悦,两腮一鼓气扭过头去。
“不提不行,我还要慢慢跟你算总账。”苏夜凛捏了捏殷莲的鼻子,随后又说:“过几天,我娘从我姥姥家回来了,我们就成亲吧。”
殷莲早听苏清水说了,便点了点头。
“我娘脾气大,你见了不要生气。”
“你爹就是我爹,你娘就是我娘,打死我我都不会生气。”殷莲笑道。她哪里知道,等到时候一定会后悔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