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只以为是事情泄露，吓得他瘫坐在地上，年纪一大把了还要颤声道：“求神君饶命。”

怜夙见老君如此，笑道：“神君都没有说要惩罚你什么，老君你，吓什么？”

老君哭丧着脸：“小仙确实给错了药，可，可小仙以为那是活气血的药啊，小仙不知会害的水君有孕，若是小仙知道……”　　

他的声音愈发愈低，渐渐没了声响，顾离合上了眼睛，语气淡淡：“你若早知道，我便不来寻你了。”

老君诚惶诚恐的低着头，却听见静得发怵的大殿里头又回荡着顾离的声音。

“我且问你，那药，对水君身体可有害？”

“除有孕之外，不会。”

顾离松了口气，他想着还要说什么，一旁的琼楼先他开口：“可有堕胎之法？”

老君面露难色。

诚然他制药困难，药性又强，怀胎之易，堕胎极难。

何况男子有孕，本就先例，如此，真要有个法子，大概那水君也会伤重吧！

“有，但强行堕胎风险极大，轻则只伤经骨，重则………”

顾离扣住榻上锦扶，问：“重则何如？”

“精血尽毁而亡。”

“砰！”怜夙刚给顾离递了茶，顾离就心神不宁，打翻了茶盏。

茶水顺着金步玉阶流下，最后注到地面上，形成一滩水渍。

怜夙被眼前这番吓得退却，只听顾离开口：“如此，便不要堕胎了。”

琼楼未曾料到顾离会改变主意，他急道：“不遇，你可想清楚了，这是大事！”

顾离掏出帕子细细的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道：“于我而言，陆吾的安危，便是大事。”

………

太上老君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出了这陸阳宫。

他原以为自己是来被治罪的，可问了一通话，刚让他觉得神君是以为男子有孕有失大雅，方才问的堕胎之法，可神君主意改的快，特别是那一句“陆吾的安危，便是大事”，真让他觉得神君用情之深。

可他刚出了陸阳宫，走了没多久，便又被仙官怜夙追上，后者喘着老大的气，道：“神君旨意，让老君你明日奏明天君水君有孕之事，我家神君有意娶之。”

老君：“………”

其实不止老君无言，就连玉宇神君琼楼也是惊了半晌。

一向以冷静自持著称的琼楼喷了半口茶，道：“你不要陆吾堕胎，如今又要娶他？”

顾离惜字：“嗯。”

“那你先前还说慢着来，要我晚些给礼金的！”

“嗯，如今你可以去备着了。”

琼楼饮尽余下的茶，忍辱负重道：“如此，我便先去了。”

他随意捏了个诀，幻化而去，顾离在位子上坐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朝着小外庭院里头走去。

院落小亭芳，景色依旧好，只是先前有人陪着他在那树白梨花树下饮酒，只是三杯而醉，却倾尽余生。

可是那人已有三百年不曾陪着他，这一次，他想好了，若是要陪，便是余生。

三杯酒醉余生，初心不忘，尽者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