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听的他一番话，才渐渐觉得自己当初认识的顾离回来了。

他想，逼人退却，以守化攻，才是他见过的顾离模样。

琼楼又坐下，道：“适才我还在怕时日颇少，这会儿却又够了。”

他顺手又捡了点心盘子里的粉嫩糕点送入口中细细品尝，才道：“可我一疑，你百余年前说要忘却，今次才拾起，莫非你昨夜有幸事，恰同那陆吾一块？”

顾离点头默认，余下却是不语。

他只是记起昨日将夜时，他下九重天走了一遭，恍惚间走到太上老君那一处无极八宝地上去，那儿清灵透亮，衬着九重天一片景色旖旎绚烂。

他靠在一棵白梨花树下小憩片刻，醒来时却发觉怀里多了一个人。

是陆吾，他醉了。

醉在了他的怀里，乖巧柔顺的如同一只慵懒的灵猫。

他或许是对前尘往事念念不忘，即便此刻陆吾躺在他怀里，他依旧释怀不得。

他是十三天掌管生死别离空明神镜的神君，虚号生离，本就无多情爱，难得清冷与月光辉。

可是，他遇见了陆吾，便挪不开眼了。

他告诫过自己，一生只一次，他去那注流华府邀约，得到的却是满满的失落。

诚然十三天上，九万重天阙之下不缺皮囊姣好者，他自是动了情，也可以好好放下。

他往一旁挪了挪，不再给陆吾一个怀抱。

可陆吾醉的厉害，他哪里晓得自己躺在别人怀里，他只当自己醉在了床上，床上头还有暖烟升起，教他好不快活。

他睁着惺忪朦胧的眼睛看着前方，忽然一笑。

“可是我梦中混入了什么海棠花色，竟有如此绝色少年？”

他爬到顾离身边，拉着顾离的手不肯放开。

顾离看着他这样子，同以前无差，甚至要同以往还要可人。

醉酒陆吾哪里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他只当顾离是个海棠花色的诱人少年，是自家门口一树的海棠花变作的精灵，他倾身在顾离脸上啵了好大一口，又笑道：“今日平生好冷，你要不要陪着平生睡觉？”

这几句话，顾离此前常听，他依稀记得百余年前，陆吾也是这般，醉酒就爱说胡话，什么人也认不得，只会当别人是他种的海棠花变作的精灵。

他那时的模样很是乖巧可爱，令人欢喜。

细细算来，他已有三百年未曾见的陆吾这样了。

顾离想过要放手，可是今日他依旧如同尝了甜果，便再也吃不了苦。

他，不太想要放开了。

他将陆吾带回了十三天，原本只是想带着他去休息，可陆吾不安分的紧，此前途中飞去，陆吾的吻细细碎碎的落在他的颈部，惹得他一阵红热。

他自是不语，可到了陸阳宫前，陆吾睁着眼睛，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只教他万般渴耐。

渴求难耐。

真的是放不开了。

一段情藏了三百年，要他心生烦恼，又要他牵肠挂肚。

若是他就这样忍着去遗忘，偏颇是好，可是陆吾又来了，将他所有的功力渐渐散去，只让他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