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式徽
小说: 悍妃 作者:乌苏 字数:2260 更新时间:2019-04-27 01:31:16
“皇上~”众人见太后突然开了尊口,殿下立马变得鸦雀无声,十分有默契地看向珠帘后的人。
“皇上的主意倒是好主意,但是如今我朝内忧外患,国库空虚,别说一百万两白银,怕是三十万两都拿不出来。”她虚虚扶了一下额头,似是满脸忧色,眼神却看了一眼,全然不在状态的国舅,“国舅,你是掌管国库的,哀家所言可是还是不是啊?”
国舅钱钊,太后的嫡亲弟弟,如今太后这一开尊口,说是问其实际就是代自己弟弟说了一个答案。众臣立马脸色一黯,心知自己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
明里是在驳戚长青的处理方法,暗里却也是在鞭策众臣,财势大权捏在她手上,仍皇上使再多的小聪明也翻不出她的五指山,太后党才是保身的路子。
果然,太后一开口,钱钊立马上奏道:“太后所言极是,目前国库确实没有那么充盈。”
“既然如此,皇上理应先立案侦查,给众臣一个交代。”如此,刚刚还平静的朝堂有喧闹起来。
其中戚无虞闹得最凶,“本王就是想不明白,论名声,本王不及这六位大臣,论财富本王更比不上国舅,为何偏偏本王损失惨重,况整个朝堂连丞相府里都遭了劫,为何只有财大气粗的国舅爷没有一丁点损失,这贼子歹心到底是何目的!”
戚无虞嘴中的丞相便是白美人的爹——白郴忠。如果说戚无虞是两党派的两不站,那这白郴忠就是这两党派的和稀泥的墙头草,大多时候保持中立两不得罪,只有危及到自己利益的人,才会看风视舵地站立场。
戚无虞把这火灾所有的遭遇者之间的利益关系早已摸清,众臣贪,真正拿大头的其实是国舅钱钊一人罢了,他把钱钊这么一拉下水,这场火灾的唯一受益者立马昭然若揭。而白郴忠见自己吃了如此大的亏,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好戏才真正开始。
果然,戚无虞这么一和,众人如恍然大悟般看向国舅爷钱钊,尤其是实际损失最大的丞相白郴忠立马上言道:“臣觉得国舅爷所言的国库不充盈有些失实,近年来我朝虽与邻国敌对,小摩擦不断,但是先帝在位期间一直修生养息便无大的消耗,宫廷中也无甚工事开销,也就最近北邙大旱生蝗,可是赈灾款项也未出款,臣不知这个不盈所为几何?”
他此言一出,众臣跟找到靠山似的,立马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既不盈,合该也有个由来 。”
钱钊明着是个国舅爷,实际上也就是太后的一个傀儡,能力一般,胆识更加一般,如今突遭众臣讨伐,而太后也不能明面上帮他,立马冷汗涔涔地含糊道:“也许是臣糊涂了,这国库事务繁多,难免记错,再加昨个臣突染风寒,口误,这国库情况虽没有很殷实但百把万两还是拿得出来的。”
太后立时黑了脸,骂道:“这种事许得你口误!”
连戚长青也被这荒诞的局面气愣了,国库被太后拥为私库,打点百官之事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耳闻,可是他只当自己母后强势,容不得他忤逆自己的意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这局势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头了。
看似是太后在驱使百官,可实际真正驱使群臣的是,利益。
什么太后党,保皇党,不过是一群以自己利益为重心的自保党,他们南汴的皇室,是真的式徽了。而他的母后还活在万人敬仰的虚幻现实中。
钱钊闻言立时吓得跪下来,胆颤心惊道:“臣知罪,还请太后念臣是初犯,从轻发落。”
“皇上,哀家看……”
“母后!”戚长青第一次脸色铁青地打断了太后的话,“此事就按朕最初的方法处理,众臣因家宅被毁也折腾了一宿了,就各自回去休息吧,补救款择日派发道到各臣家中,请大家按切实所失申领。”
不等太后多说,戚长青又补充道:“朕与裕亲王还有关于蝗灾的事宜需要商讨,裕亲王留殿,其余官员退朝!”
众人再找不出碴,只好退去,太后因国舅之事也不好多留,深深地剜了一眼戚无虞,也无声退去,倒是从头至尾只说了寥寥数语的白郴忠落在最后,临走之前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戚无虞。
“戚无虞,你莫有再拿那泼皮无赖的一套搪塞朕,朕问你,今日之事是否是你有意为之。”旁人看不清可是戚长青,作为一个曾经崇拜过眼前的这个人,他能够看明白,戚无虞在暗示他什么。
“皇上英明!”依旧是疏远的语气,可是这一次,戚无虞没有跪。
“你把这朝堂搅得鸡犬不灵到底想做什么?”戚长青看着今日朝堂的局势,他感到羞辱,他一直以为就算他大权未揽,但太后是他的母妃,这大权就算落在他母后手上,他也不用担心什么,总归他的母妃不会害他,只是强势些,不至于乱了朝纲,丢了天下。
可是如今他心里却不那么确定了。
“皇上天资聪颖,自然知道臣的目的。”戚无虞依旧卑不亢道:“臣不过是想让皇上看一看,断一断,这南汴还能存几时?”
“大逆不道!”戚长青未曾想戚无虞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言论,“南汴国脉昌盛,其容你……”
他还未说,就被戚无虞悲凉地眼神震住了,他语气苍凉道:“皇上真的打心眼里这么认为吗,即使看到了那一群如蚁食髓的臣子也这么认为?”他说话的语气陡然愤慨道:“御史李膽库房清缴十万万,尚书宋承五十万白银外加十万黄金,还有丞相白郴忠五百万黄金,其他大臣也只会多不会少,而这些不过是他们贪得九牛一毛。”
“皇上觉得这样的臣子,我们南汴还不会亡吗!”
戚长青被他的话撼到说不出话来,身子堪堪往后退了几步,扶住了龙椅才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臣知道,这些年来,不管臣怎么做,太后都一直提防着臣,她怕臣对这皇位有所肖想,可是皇上,你们真的知道南汴皇权的敌人在哪吗?”
“南汴曾是五国之首,可是近年却节节败退,二哥独自一人苦守边寒十年才堪堪保住戚家的皇权,可是皇上,这朝堂中除了臣和您,您真的觉得他们有为南汴的存亡尽一份力吗,您真的觉得他们是在为这岌岌可危的王朝呕心沥血吗?”
“百姓水深火热,这些大臣不过是在忙着吸干这王朝最后一滴血来保全自己罢了!”
戚无虞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戚长青回应,只道了一句,“如果大哥不想做这南汴亡国之君,早日归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