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枯骨02
小说: 撒娇有糖吃吗 作者:苗砸vo 字数:2180 更新时间:2019-04-26 08:51:01
拘魂鬼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干咳两声,伸手挖出自己一个眼球,从镜子里丢到陈年岁手上。
陈年岁定睛看了很久,手上的眼珠子忽然泛起了微微蓝光,兀自升到半空。陈年岁吓得一下子从洗漱台摔到地板上,疼得两眼冒星。
头顶上方的眼珠子“嗖”地一下,窜进了陈年岁右眼之中!
“这下子你就能看见鬼了。”镜子里的拘魂鬼不知何时又重新长出了一只眼球,朝坐在地板上的陈年岁抛着好看的媚眼。
陈年岁忍着恶心,扶着凳子站起身,感觉自己的脑壳有一点疼:“就不能让我做个正常人吗?”
“你觉得你一个十九岁的灵魂缩在六岁的躯壳里能算正常人吗?”拘魂鬼翻着白眼,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且,你不想体会一下唐年所看到的世界?”
陈年岁突然沉默了。
半晌,他才将刚刚逐渐捏紧的拳头松开,朝着拘魂鬼郑重道了谢:“我想。我甚至想知道他所有的事情。谢谢你了,小拘。”
拘魂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称呼听着怪恶心的,求你别喊了。”
陈年岁眉毛一扬:“那你说我该喊你什么呢,小拘拘?”
“……那就……鬼~差~哥~哥~,怎么样?”
“……”
陈年岁忽然心血来潮,想要问问拘魂鬼真名叫什么,问了半天却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听拘魂鬼道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叫什么。
陈年岁又问,为什么拘魂鬼要做与黑白无常抢生意的活儿,拘魂鬼认真地回想了很久,最后却有些无奈地回答陈年岁:“我也忘记了。几百年过去,谁还记得那么多事情啊。”
陈年岁想想也是,不再勉强拘魂鬼,推开卫生间的门准备下楼吃晚饭了。
路过陈年月房间的时候,陈年岁看到一面精致的巴掌大的镜子被随意丢在陈年月大敞着的卧房门口。
陈年岁心道,反正陈年月像这样的小镜子多得数不过来,而自己每次都要去卫生间找拘魂鬼说话有点麻烦,干脆拿一个去向陈年月要好了。
于是他弯着腰,手指刚刚碰到那面小镜子,手臂便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小手抓住了。
“你偷我东西!”陈年月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凶巴巴地抢过陈年岁手里的镜子,用力将他推倒在地板上。
陈年岁脑门儿磕上墙壁,突如其来的疼痛使他一时之间没能接上陈年月的话。恰巧陈述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入目的是陈年岁脑门儿肿着一大块跌坐在地上,而陈年月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正对着陈年岁发火的一幕。
“怎么回事?”陈述没有像以往那样劈头盖脸大骂一通陈年岁,而是皱着眉走近兄妹俩。
“他偷我东西!”陈年月变了一副表情,哭哭啼啼地扑到陈述大腿上撒娇,“爸爸,快教训陈年岁。”
陈年岁万分淡然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发疼的脑门儿,抬眼瞥了一番腻歪的父女俩,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爸爸,我没有偷她的东西,我只是看她东西乱丢,想要帮她捡起来放好而已。”陈年岁低下头,两只手放在身前,有点无措,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抬头与陈述对视着,陈述看到陈年岁眼里有晶莹的液体啪嗒啪嗒往外流。
陈年岁可怜兮兮地抽噎了两声儿,伸手摸上自己脑门那个大包,学着陈年月的样子扁了扁嘴:“可是她凶巴巴地把我推倒了,头头磕上墙壁,爸爸,年岁痛痛。”
陈年岁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却不像陈年月那样娇蛮无理,委屈之中带了些懂事与乖巧。
陈述默了半晌,推开陈年月,迈步走向眼前这个唯一的儿子。
“爸爸!你别听陈年岁乱说,他明明就是想偷我的镜子!”陈年月在身后开始无理取闹地大吵大嚷,陈述却转身用一个眼神震慑住了她。
“年岁是你哥哥,就算拿你的东西也不叫偷,况且,你哥哥说了是在帮你收拾房间。”陈述给陈年月留了这样一句话,又转回身看向陈年岁脑门上的大包,罕见地朝他伸出手,放柔了声音,“还疼吗,爸爸带你下去擦点药。”
陈年岁听到这句话之后没能控制住自己,眼泪簌簌地往外涌得更厉害了。有一半儿是装的他不可否认,但还有一半儿,陈年岁是真的很委屈。
“爸爸,疼。”陈年岁泪眼朦胧地望着陈述朝自己伸来的手,半天没敢上前去。
陈述轻叹一口气,倾身将小小的陈年岁抱起来了。
陈年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浑身僵硬。直到陈述将他抱下楼,他还未反应过来。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陈述对自己的态度会有这么大转变的原因除却自己变得会投机取巧地朝他撒娇之外,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唐年。
唐年离开之前来找陈述谈过一次话。
他开门见山地提醒陈述,陈年岁与陈年月都是他的孩子,希望他能够以一个公平者的目光来看待兄妹俩,到底谁才是应该疼爱的那一个。
女孩子纵然娇贵,可是一味地宠溺只会使她以后变得越来越刁蛮。男孩子确实不能过分宠着,但全天下就这么一个陈年岁,如果陈家不乐意好好养的话,就留给唐家吧。
唐年说,我很喜欢年岁,因为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懂事又听话,希望陈叔叔可以不要因为陈年月而无视了陈年岁的好。
唐家的小少爷都这么放话了,陈述纵使过去再怎么不喜欢陈年岁,这回也总算是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然后,他发现陈年岁这孩子确实令人省心多了。论谁辛苦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想要看到的不是一幅妻贤子孝的场景呢。
陈述为陈年岁抹药的时候,后者还是身体僵硬,不敢乱动。
陈述只好轻叹一口气,笑着与陈年岁拉家常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说他上一次像这样抱着陈年岁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刚刚出生,不哭也不闹,死气沉沉的。说难听点就像个活死人。
而陈年月则与陈年岁恰恰相反,她又哭又闹的,还常常咯咯笑,给差点产后抑郁的陈家妈妈带来无尽欢乐,以至于后来陈家父母下意识将大部分的爱给了陈年月,日复一日,这便成了习惯,同时也把她娇惯成现在这副样子。
陈年岁听得有些愣了神儿,陈述却突然轻笑一声,叹口气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呢,你才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