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有。”心口又中了一箭，苏沅把手机收回来，翻了半天软件列表才打开自己那个已经快要落灰的app，打开直接放到了柳昊言的桌子上，“你自己弄一下吧，我弄不太明白。”眼神瞥到他那恨不得把脸皮都弄下来一层的手，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脸别那样擦，容易起皱纹的。”

“嗯。”柳昊言轻应了一声，依旧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深吸了一口气，苏沅扭开了头。跟他在一起的对话实在有些尴尬，大概是代沟的原因吧，总觉得跟这小孩子聊起天来，甚至就只是一个互相自我介绍的环节，苏沅都有些无力。

“你…不惊讶我是个男生吗？”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拖拖拉拉的疑问，苏沅眨了眨眼，顺着墙角开始打量着整个屋子，“不惊讶，做这行什么没见过？”

“你做化妆师多久了？”

“7年。”

“厉害啊！”

终于听到了一句像模像样的话，苏沅勾着嘴角一笑，手在自己裤子上绑着的小袋子上一拍，“嗯，化妆师这一行已经差不多成为我的生命了。”

“那你给自己化妆吗？完全看不出你30了。”

30…又是这个残念的数字。

要不是苏沅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估计早已经抄起凳子冲这个小孩子砸过去了。

“我29…”再次强调了一遍，苏沅扭过头，在柳昊言的身边蹲下，“你看我像化妆了吗？”

他圆圆的眼珠转向了自己这边，越贴越近，到最后苏沅都能看清他眼眶上脏兮兮的眼影残余。

“真的吗？感觉你像打了粉底一样。”柳昊元贴在苏沅的面前，眼神在他脸蛋上每一个角落扫过，“你30岁皮肤这么好，做了什么微整吗？给我也介绍介绍呗。”

想说的话全都噎住了，苏沅用难以发觉的幅度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轻摇着头扶着膝盖站起身来，“让你失望了，纯天然，素颜。谢谢你夸我皮肤好。还有我29岁，别再说我30了。”

柳昊言跟着他的身型无辜的抬起了眼，“怎么还急眼了呢？”

“没有。”还不是因为你张口闭口说30！

“没整过就没整过嘛，就是聊一聊。你挺帅的。”

原本应该是让人开心的一句话，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起来像是莫名的抱怨。苏沅垂着眼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抿着嘴点了点头，“谢谢。你需不需要我帮忙？不需要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等你需要我的时候联系我。”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柳昊言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熟练的把自己的账号输入到添加好友的框里，然后直接把他扔回到了苏沅的怀里，“后天吧，后天我有面试。”

“嗯。”手机差点从怀里掉到地上，苏沅踉跄着才勉为其难接住了它。眉头微皱了片刻，还是选择不多言，把手机收好在裤兜里，迈出步子走向了门边。

临走前，苏沅回过头望了一眼还坐在镜子前的男孩。

他似乎对卸妆这件事又熟练又生疏，用着正确的物件和不正确的方式在做这件事。刚才面对着自己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随着他擦在脸上的纸巾搓出了一团纸屑而消失。换上的是一张明显带着烦躁和焦虑的面容。

原本被他弄的有些聒噪心房渐渐安静了下来，苏沅用很轻的动作，推开了门，像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一般，匆匆离去。

隔两日，苏沅拎着自己的小箱子，按照约定的凌晨五点来到了第五化妆师。

推开门，就看见那个有些身材臃肿的真正的“大叔”，在本来就有些窄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杨粤。”苏沅对着他一喊，提醒他自己的出现。

“哎哟！”杨粤扭头往这边一看，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还真是你啊苏沅！我刚听到这个消息以为他们在跟我开玩笑呢！”

说着两步跨到了苏沅的身边，手扶着他的后背往靠里的方向引，“你说你做秀场做得好好的，来当什么专属化妆师啊！”

“什么意思啊杨哥！我不好吗？”

在屋里的最里头的一个用帘子挡起来的小空间里，传出了一声清亮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