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飘静静看着江离的动作，见他朝丁瑜三人挥袖，轻轻拉开被子，准备下床。

还不等脚踏地，江离就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替她系好。弯腰一个公主抱，抱起柳飘飘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呆愣地柳飘飘瞬间一个激灵，紧紧闭上双眼，她可不想看见自己自由落体后的那副模样，毕竟死得太惨。

可是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重力作用往下坠的感觉，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所有的物体都在做平行移动。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头顶是暗色的大幕，柳飘飘在想要不要掐自己一把，因为她在飞，而且还没有坐飞机。

柳飘飘正在瞎想，江离却突然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正在往下降，心里一紧张，手就不由自主捏紧了江离的衣服。心里想着好歹死了也有个鬼陪着自己，就算他并不会死。

江离眉尾轻挑，将她放在了地上，“到了。”

柳飘飘脚踩到实地的那一刻算是把心就放回了肚子里，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这是哪栋建筑的楼顶，风格是钟楼，站在这里能看到整个云城的夜景。一片霓虹的城市，静谧地星空，隐约可见其轮廓的山峦，拂过发梢的风。

“谢谢，很美！”柳飘飘笑着向江离道谢。

“你喜欢便好。”江离说完不再有下文，神色淡淡的看着远处。

柳飘飘见他不说话，也不再言语，静静看着夜景。觉得有些冷，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忽然，江离转头看着她，说：“飘飘，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柳飘飘有些奇怪的点头，心想名字而已，怎么称呼都行，为什么还要特地征求她的意见。

“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我不是鬼，你……”江离说着停了下来，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如果他真的说出口，她还会像昨日那般对待自己吗？他不确定。

柳飘飘看他欲言又止，笑了笑，“你什么？有话就说，憋着你不难受？”

江离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怪异，时间在此刻突然变得很慢，慢到柳飘飘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也没有听到江离那句话后面要说什么。

就在她准备打破这令人尴尬地气氛时，江离出声了。

“飘飘，若我不是鬼，你可否愿意腾个位子，让我在你心里长住？”江离的声音带着紧张和希冀，他多希望柳飘飘能回答是。若是她说否，那他也要用尽一切办法将自己塞到她心里，让她刻骨铭心。

此时此刻的柳飘飘已经懵了，内心有一个小人在咆哮，她被表白了？这是表白吧？为什么她觉得这么突然？可是又有一点窃喜是怎么回事？谁来帮帮她，她是要接受还是拒绝？

许是柳飘飘一直没说话，江离眼里多了一丝苦涩。是了，自己只是一个鬼，人妖尚不能容于世，更何况她和他，一个人，一个鬼，注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吧！

柳飘飘回过神，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低落，抬头看着他，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我想，我是愿意的。”

她是喜欢他的吧！否则昨天她也不会心痛他要杀了自己；他被打得浑身是伤，她也不会心都纠在一起，恨不得立刻去到他身边。

如果说开始对他是同情，那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或许是因为那双眸子，即使是一潭死水也让人不由自主沉溺：也或许是上回他护着她免受伤害；又或者是上辈子天定的缘分，今生再相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喜欢上了。

江离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呆愣，她刚才是说愿意吗？她真的不因为他是鬼而嫌弃他？

“飘飘，你……”

“夜景不错，看风景！”柳飘飘顾左右而言他，转身趴在栏杆上欣赏起夜景来。

江离抿唇，不再出声。

她在看景，他在看她。

柳飘飘打了个呵欠，转头对江离说：“我困了，回去吧！”江离点头，伸手一把将她抱起来，离开了钟楼。

“江离，你这个斗篷，不是，披风哪来的？”柳飘飘也不是个矫情的，既然承认了就大大方方窝在他怀里，指着身上的披风问他。

江离垂眸扫了一眼，“偷的。”

“……”柳飘飘悄悄白了他一眼，鬼才相信他是去偷的。没多久实在困得不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全然不知江离为了能多抱她一会儿，绕着整个云城飞了一圈才回到酒店。

天光大亮。

柳飘飘被丁瑜从被子里挖出来，催促她快去洗漱化妆，然后拉着她跟在萧筱身后出门了。

江离在萧筱的玉佩里看到了这副场景，脸色沉重。他是不是太自私了？这样靠近她会吸走她的阳气，昨晚和自己呆的时间不短，今天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而且这还只是最轻的症状。

他，真的要这样吗？

江离不知道，但是他舍不得也不愿意放开整个黑暗一生中唯一的一丝光亮；他渴望得到她的心，更贪恋那一份作为人的温暖。

他自私吗？是的，他自私。哪怕到最后灰飞烟灭，他也绝不放手。

感受到体内四处冲撞的法力，江离赶紧收摄心神，引导它们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双眼的红色渐渐褪去，恢复正常。

柳飘飘和丁瑜她们逛了一圈，精神好了不少，没有了刚出门时的一脸倦容，和她们边吃边讨论去哪里玩之类的话题，脸上挂满了笑容。

丁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想，今晚有必要和江离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