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白巧呆呆地抓了抓发尾，拿到眼前一看，还是不变的灰色。

往上是雪一样的白，完全不是人类头发能达到的那种，白巧一开始以为自己老了，但是脸还好好的。

她顿时一阵晕眩，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啪地一下坐在走廊上，扶着额一言不发。

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巧！”

流芷的声音传来，白巧看了过去，对方焦急地走过来把她扶起：“你身体恢复了吗？要不要再去躺一下？还是说你饿了？”

她正要吩咐身边的子咕去拿些吃的来，白巧连忙阻止了她，微微喘着问：“流芷，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吗？”

流芷登时咬了咬唇，有些不忍地说道：“你吃了桂花糖，差点吸收不了能量，如今总算熬过来了，代价……”

“代价就是变成这个鬼样么……”白巧怔怔地呢喃道，看那样子竟然是接受不了又要晕过去。

流芷赶紧把她扶住，按住她的眉心输了些暖流进去，本来想让白巧回去躺着，可她不肯。

“山神呢？雨谒呢？”她终于想起最关键的两个人，只记得自己吃了糖后浑身跟被岩浆裹了一样， 烫得她一下子没了意识。

“大人正在质问雨谒！白巧你不用担心的！”

“对啊对啊，你继续休息吧！”

“你可是我们的大英雄啊！”

子咕们关心地包围着她，七嘴八舌地说道。

“大英雄？”白巧摸了摸脸，苦涩的笑意在嘴角一闪而过，“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醒来感觉世界都变温柔了，花更香了，鸟儿叫声也更悦耳，甚至躺的地方都高级了不少，连怼她的子咕都关切着她，原来是因为自己拯救了大家。

是这样吗？当初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只是为了得到这些妖怪的认可？

“我想见山神。”白巧道。

片刻后，白巧被流芷带着来到了山神的房前，这里聚集了非常多的妖怪随从们，在看到白巧过来后，一边大声喊“大英雄来了”一边给她让路，沿途还有嘘寒问暖。

白巧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不断点头，轻轻松松来到山神面前时，对方正问到最关键的地方。

山神问：“是谁怂恿你的？松太吗？”松太就是那个松鼠正太。

雨谒难受地冒着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个雨谒已经说了五十多次不知道了。”白巧旁边的小妖鄙视地吐槽道，它也差点被雨谒给吞噬了。

白巧皱起眉头，像这样公开审问，真的对雨谒好吗？

是，雨谒的确做错了事，可是真凶是那天附在松太身上的不明身份的东西，雨谒已经受了重伤，再这么审问下去，她的拯救还有什么意义？

“山神！”白巧出声打断了审问，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雨谒旁边，“让我来问吧，我知道一些情况。”

不得不说，白巧头发变样之后，和妖怪们的亲密度都提升了不少，她这么一说，当即有人附和：“对啊大人，让白巧问问吧。”

附和声此起彼伏，山神皱眉：“你身体恢复了么？有没有……感到不适？”

白巧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突然被这么关心一时间还真有点不适应，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放心。”

随后她转头，问道：“雨谒，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不记得了，真的……”雨谒痛苦地扭着身体。

白巧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雨谒，现在最关键的线索在你身上，你能再稍微努力一点想想吗？”

她一点点地摸着，像在摸狗狗的脑袋，只不过触感顺滑冰凉。

雨谒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突然呜咽了一声。

山神立即过来，把白巧的手拿开，便听雨谒哭着说：“我的身体里一直有个声音跟我说，变成人有多么好，能够感受各种稀奇的东西，只要我稍有不认同，就会发痛，所以我渐渐地，也只能想变成人了。”

被逼迫的么……白巧接着问：“那松太呢？他一开始来找你，是不是也说了一样的话？”

“是的，他说他会帮我找到方法，有必要出手的时候会鼓励我，我把糖的事跟他说了，他说要抢过来吃掉，就能变成人了。”说着说着，雨谒低声哭了起来，“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偷糖，不然我就会发痛，对不起……”

他哭成了一滩，往日因为这事还嘲笑过他的子咕们羞愧地低下了头。

竟然是这样……白巧心里咯噔一下，问山神：“你们有抓到松太吗？他身上有邪恶的东西附着！”

“我们找到了，只是……”流芷上前，手一挥，变出一撮蓬松的松鼠尾巴毛，“他已经被雨谒的身体给吞没了。”

“……”白巧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撮仅剩的松鼠毛，想到对方蹦蹦跳跳的可爱模样，眼泪就一滴滴掉了下来。

明明——她当时明明可以先救松太的，对方只不过是被控制了身体，他明明是无辜的……

“山神，”白巧吸了吸鼻子，眼神坚定，“你觉得还没有必要寻找神识吗？”

今天的天气一如既往地好，只是善白山的氛围过于低沉，被毁坏的房屋需要重建，还有很多伤员需要休息。

最重要的是，幕后黑手并没有被揪出来，而且这个黑手从以前就精心策划好了，要趁山神神识残缺，偷偷地侵入这里，所以这事和神识还有很大关系。

或许当初山神心性波动，也是同一个人所为。

为什么？目的是什么？他能得到什么好处？白巧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山神体内那些邪祟。

如果不尽快找回神识，只怕对方会越咬越紧，到时候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山神，你的神识呢？”白巧问，她醒来后就没看到对方，难道因为她变得太丑了吓跑了？

“我把它暂时封锁在结界内，等找到下一个神识再说。”山神道。

白巧惊了：“山神，你为什么要关它……等等，”她恍然大悟，“你该不会以为，我那么做是它怂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