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替换人生(10)
小说: 戏中人 作者:Mr.齐谐 字数:2041 更新时间:2020-04-29 15:21:36
“头儿,我把死亡名单里死刑或死缓的人资料全部找出来了,你过目一下。”还是国安总部那间临时办公室,除去古珂和谢渊,其他人都挤在这里。晚餐时间,纳兰夙把一叠摸约十几张纸后的文件拍在萧浮生面前,连带着弄洒了张诗隐的牛奶,“啊抱歉小朋友,我的没喝过,你先拿去喝......头儿,你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古珂送过来一堆死人的资料?”
“空灵柩,他选特案组那天就解释过了,白痴。”张诗隐扶起牛奶杯,袖口无可避免地被浸泡透彻,他找了纸巾来擦,又问,“有没有白糖?”
“我的还有剩,在糖包里,你自己拿。”何墨修对着砂糖包的方向努努嘴,是他点的美咖里附带的,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喝牛奶还要加糖,“空灵柩,我好像在哪本历史书里见过。以前有个法国国王,叫什么名儿忘了。他犯了罪被斩首,尸体放在水晶棺里。很多年以后有人打开棺材看,根本找不着尸体。据说是当初有两个棺材,埋进去的那个没放人。”
萧浮生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听说苏浅陌被调包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空灵柩。苏浅陌入狱三年,许局还特地更新了监狱的安保设施。三年里没有劫狱事件,小珂和老谢说没发现有暗道。她一个人不可能逃出去。”
何墨修接话:“除非有一个契机......”
萧浮生道:“没错,有一个监狱门为她打开的时候。各位,设想一下,什么时候犯人可以出监狱大门?”
纳兰夙不明就里:“刑满释放?”
萧浮生:“......再猜猜呢?”
何墨修道:“一定是个很混乱的时候,她趁乱跑掉的。”
萧浮生有些欣慰道:“很接近了。”
正在和袖口搏斗的张诗隐抬头冷不丁开口:“死了以后。”
这话配合他漠然的脸色来听太瘆人了,纳兰夙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萧浮生道:“对,是这样的。两年前的黑死病爆发完全可以成为这样一个契机,她趁乱和某人交换了身份,换上对方的衣服,然后以对方的身份死亡。被装在棺材里或者卷在草席里运出去,远走高飞,再换个身份开始新生活。”
何墨修恍然大悟:“和她换身份的人还要再蹲十七年才能出狱......哦,原来是这样!”
萧浮生道:“纳兰,什么样的人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和一个有十七年刑期的人互换身份呢?”
“嗯......啊!我知道了!”纳兰夙叫着猛地站起来,张诗隐急忙护住他的牛奶杯,“是......是死刑或死缓。”
“Bingo!”萧浮生笑得有几分孩子气。
“排除年纪太大的,排除和苏浅陌体型相差太远的,排除颜值太低的。这样查查应该不剩几个人了吧。”纳兰夙如释重负,“不过苏浅陌被换了,怎么可能没人认出来?”
何墨修提醒说:“你忘了,一开始我们的嫌疑人是被叫做‘面纱女’的。”
萧浮生补充:“再托一层关系换个监区,周围都是生面孔。到那时候,说她是苏浅陌,她就是苏浅陌了。”
“证据?”
这次是顾惜城,双手支在窗台的铁栏杆前边吹风边听萧浮生的推理秀,沉默许久。他正对众人的半边脸静沐在阴影里,瓦数不高的白炽灯光倾泻下来氤氲他略显刚硬的头发,宛若水痕。逆光的角度,看不清容貌,只听得嗓音清冷,一身寂寥。
何墨修道:“明天派几个人去公墓开骨灰盒。”
纳兰夙道:“阳城这个地方有用棺材盛尸体土葬的习俗。”
“那就开棺验尸,没尸体就皆大欢喜,有尸体就做个PCR对比DNA,就是证据。啧,阳城那个天气,要是去年这个时候过去搞不好能看到尸蜡,巨人观,眼睛鼓着,舌头伸着,皮肤鼓鼓囊囊一戳气儿就窜出来。戴三层手套碰一次,手上味儿能留两天......现在估计就只剩个骨头架子了,便宜那些实习生了。”何墨修谈起尸体一脸沉醉。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话题和餐桌极不相宜,他把自己盒饭里的排骨夹一块放到张诗隐碗里,又顺手拽了拽他满头自然小卷,“老顾,你吃饱了?要不要再吃点?你尝尝我这个糖醋排骨,还剩两块儿,贼好吃了......”
“闭嘴。”
“得,关心你一下还凶我,友尽吧老顾。”何墨修一脸委屈地告状,“头儿,老顾欺负我,你管不管?”
萧浮生一边搅咖啡一边翻资料,头也懒得抬:“管,你站那别动,让他欺负。”
“老大......”
这日子没法过了,何墨修心说。
顾惜城关了窗户,走到桌边坐在纳兰身旁的空位上,纳兰随手递给他一份意式,他淡淡道了谢,握在手里用指腹反复摩挲杯壁,若有所思。他问:“如果苏浅陌逃出去了,她会做什么?”
何墨修插科打诨道:“报复社会,连环杀人。被害人都有共同特征:很年轻,长得帅,有才华,会弹琴,爱喝茶,同性恋。咳......当我没说。”
你发现根本没人当你说了吗,老何。
纳兰夙道:“如果我是她,我就重操旧业,首席女法医,多酷呀!”
张诗隐冷不丁出声:“对呀,你是她的话,在送小珂去监狱之前人就已经抓到了。”
纳兰夙气急:“哎你这孩子......”
顾惜城道:“适可而止。”
张诗隐噤了声。
何墨修正色道:“我不同意,我认为她会过一般人的生活。道理很简单,她是人,人都会累。”
纳兰夙道:“总之她会跑得远远儿的没错吧,谁会愿意待在伤心地,对吧,头儿?”
萧浮生随口应声:“可能吧。”
张诗隐道:“也许这个问题本身就大错特错了。”
他说罢,沉默地低头喝着牛奶。柔顺服帖的卷发垂在耳侧,有几缕垂到牛奶杯里,他淡淡瞥了一眼,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