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替换人生(7)
小说: 戏中人 作者:Mr.齐谐 字数:2035 更新时间:2020-04-29 15:16:21
从王惠的单间出来,古珂径自走向器材室,原本想先去找李艾琳谈谈---毕竟一个有凤凰纹身的人还是少招惹难道不是么。天意不如人愿,就当她从三楼楼梯下到二楼半的时候,被一行人拦住去路,为首的那位囚衣如面粉口袋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袖子卷起,露出的右臂上蛰伏着一只欲飞的凤凰。
啧,监控盲区。
古珂大概明白她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喂,新来的。”那女人一抬下巴,其身后一女子会意向前一步,挑起古珂的下巴调戏似的笑着。
古珂笑道:“你好,罗温婉是吧,久仰。”
罗温婉道:“没人告诉过你?那我亲自说一遍。称呼我要用‘您’。”
古珂笑容不减:“好的,请您的人把手拿开,我不喜欢这样轻浮的动作。”
“闭上你的嘴。”劈头盖脸一个耳光扇过来。
---不要随意挑一个女生的下巴,更不要把你的手随随便便搭在一个陌生人的肩上,尤其不要无聊了就扇人耳光。感谢罗温婉和她的同僚们用亲身经历验证这一真理,一朝铭记,永生难忘。
她抬手摸了摸微微红肿的脸颊,火辣辣的刺痛顺着神经一路烧上来。女人没有手下留情,突起的手掌印足以将那一耳光的力道暴露无遗。
颜色沉郁的眼眸一瞬间张扬得危险,瞳孔缓缓流过马提尼那样温软粘稠的实质性液体,似有猛虎踏过蔷薇。
过于散漫倨傲又清冷决绝。
“你脖子上是不是多了个什么东西,小妞儿?”
“像什么,你的手么?”
女人没有听懂古珂语焉不详的含义,但是当她的前臂从关节软骨里脱落的那一刹那她就什么都明白了。由于受过专业的骨折训练,她成功地让那位被卸下手臂的小姐连呼痛声都卡在喉咙里。女人直挺挺地跪在楼梯上,想叫又叫不出声,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死物哀鸣。
而这时候的古珂就显得过于悠闲自在了些,她甚至还没放下虚握住长发的左手,就已经卸了一个人的胳膊,一整套动作流畅如水,简直可以拉倒好莱坞去拍成耍帅范本。相比之下我们的朋友就有点狼狈而有失美感。
古珂笑道:“下一个。”
罗温婉心中一凛,眼前看起来柔弱的乖乖女大概不是好惹的。万一她再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喊出几个救兵就很难办了不是么。
不能挑衅,那就直奔主题。
“你,抱住她。”
从古珂卸下人的胳膊到她被别人勒在臂间,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这大概是罗温婉今天以来收到的第二个教训了?上帝未免太不仁慈了些。
---永远、永远不要在选取人质这一事关重大的问题上随便取材,哪怕你的目标真的离你很近,哪怕她只是个看起来未成年实际上也确实未成年的小姑娘,哪怕她一直笑得温暖而谦逊像一只和和气气的待宰小绵羊。
哪怕苍白色的灯光映照在她过于柔顺的头发上,氤氲开来,色泽柔和,宛若水痕。
“对不起。”她说,羽扇一样的长睫毛轻垂,在眼睑下方印着两小块半圆形的浅淡阴影。
“......?”
“我说,对不起。”
“快开始吧,你还要墨迹到什么时候,无聊。”这次是张诗隐,通过古珂上衣口袋里的针孔摄像头将局面看得一清二楚的他,终于忍无可忍开了返声。
你需要我用“善良”形容你吗,诗隐哥?
你不能掠夺猎人将猎物欲擒故纵玩弄于股掌间的快乐,尽管你不明白。
古珂被人从身后勒在手臂间,不能对这句话做出太大回应。众人听不到张诗隐的声音,于是从罗温婉的角度看来,面前的女孩对着空气极古怪地勾了勾嘴角。
然而下一秒。
她用手肘半点不含糊地关照了一下袭击者的胃,而后吸气,敛容,下挫,抬手。囚衣衣袖中一物闪着光,她弯过手腕拈来,几十秒后,那女子喉咙被扼住,左颊贴着一把小钢刀,刀刃最多五公分长。刀刃抵住的皮肤向外渗着数颗樱桃一样圆润的血液。
那副与她极不相符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很久,她月牙儿一样的眸子弯着,垂下眼睑,再抬起时仍是一个天真纯美的笑容。
“我是小孩子,还不懂事呀,您一定会原谅我吧?”
银光乍现,那把小钢刀擦着空气划过,拖出一道长弧,又贴着罗温婉的脸飞出去,最终被她身后的墙弹了回来。几缕碎发犹犹豫豫战战兢兢地飘下,滑稽不堪。
古珂捡回小钢刀,把上面的血往罗温婉头发上蹭了蹭,笑着又说了一遍:“下一个。”
这回是真的无人应声了,在她们眼里,古珂人畜无害的笑容大概和刀口舔血的变态食人魔相差无几了吧。
而她们,谁又不是和食人魔一样罪孽深重呢。
挡在楼梯口的几个女人克制住腿软向两侧退了几步,为她让出一条道路。
她扬着下巴微睇一眼仍惊魂未定的罗温婉信步走下去。昨天她隐隐约约暗示过代替纳兰进监狱的想法,但是萧浮生说,她那样善良的女孩子不适合在监狱里存活,所以比较危险的事暂时推给纳兰做。似乎纳兰是杀人不眨眼的蛇蝎美人而古珂一辈子都生活在象牙塔里。他似乎忘了十七岁的古珂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全部里。
淬炼使人质变。
当时她听完萧浮生的话只是托着下巴咯咯咯地笑,眼睛亮晶晶的是他看不懂的意味。如今她也没搞清楚自己是否擅长在监狱里存活,但她明白,一时半会儿是没人敢找她麻烦了。
虽是黑客,她依然崇尚以暴制暴的丛林法则。监狱是人性的蛮荒之地,蛮荒是兽性的源头。
听见罗温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音调颤抖,甚是僵硬:“把她俩送医务室,你知道该怎么说?”
另一女人唯唯诺诺:“明白,就说从楼梯上不小心掉下来了,摔的。”
也罢,这年头,只要是送到医务室里的犯人,十个里有十一个是楼梯上滑下来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