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做人流？”

沈书寒目光紧逼对面低着头的何南音，质问道。

何南音坐在病床上，双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自己的双腿上，不安地低着头，不敢看沈书寒。桃花似的粉嫩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卷翘的睫毛如黑羽般颤啊颤。

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我……”犹犹豫豫的，还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她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这么生气又是为什么？

沈书寒慢慢走到他身边，想将那个低着头像是受了委屈般的男人抱进自己怀里，想听他说他不是来这里做人流的，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嗫嚅着终于说出了这句话，闭着眼睛扬起脸来承受沈书寒的怒气。

不想要了？这个孩子不是你精心求来的吗？不是还想着拿他来要挟自己结婚的吗？说不要就不要了？当真这么狠心？

“既然你不想要了，打掉也挺好的。”尽管沈书寒还想再问问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什么要突然打掉这个孩子，可是转而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打掉这个孩子后，也不用结婚了，倒也省了那些麻烦事儿。

也好，懒得去应付了。

“那，再也不见。”沈书寒说得干脆，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却没注意到何南音闭着的眼睛里突然就涌出泪水来。

没有预期的怒气，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打掉也挺好的。这才是沈书寒吧，形如寒冬腊月里的风，冷冽到直入心脏。

可是为什么心绞地这般厉害？他倒想让她扇自己一巴掌，又或者拿他解解恨也好，至少那样他还知道她是在乎这个孩子的。

“书寒，再抱抱我好不好？”

他害怕，害怕她这一离开便是永远，心脏像是被人的手狠狠地攥在一起，相互挤压之间更是疼得厉害。

沈书寒的脚步停了下来，没再动，也没回头，像根电线杆子般杵在那里。

何南音怕她再向前一步，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见了。匆忙之间赤着脚就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再让我抱抱你”

沈书寒能感受得到男人的脑袋埋在自己腰间，双手紧紧地缠了上来。透过衣服，有液体渗入，湿乎乎的一片。

将如同小蛇般盘在自己腰间的手放下来，一转身，就看到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即便是夏天，地板都还是凉的，更何况还是这十月的深秋。

想都没想，沈书寒就将何南音抱了起来。怀里的身子还是很轻：真真是的，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没穿鞋，你就敢下来？这秋天的地上有多凉，你想过没有？”呵斥一般却又难掩关心。

没未被人抱过的何南音突然之间变得傻愣愣的，好久才回过神来。

自己是被她抱在怀里吗？

她刚刚是在关心自己自己吗？

“带我走吧。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了，我也不想离开你。带我走吧好不好？”

何南音在她怀里，拽着她的袖子，央求道。

她偶尔给的一点点温柔就足够让原本坚定的心变得动摇。她朝他笑一下，他就待在原地舍不得离开。

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她有时留下的一抹温柔。

鬼使神差地沈书寒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回答了一声“好”。

何思羽自然是走了的，早上只是想确定一下他没事儿，顺便再催动何南音一下他回家的决心。

她太清楚何南音了，何南音自是个懂事的人知道哪头轻哪头重。恰巧公司里也有点事儿，想着离开一会儿也是没有关系的，反正下午还是要来接他的。只是她没想到，爱情里管什么轻重，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就抵得了所有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