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王墨色的长发被海风吹起，看着对面的黑衣人眼里闪过一抹犹豫。

“琼儿救了你，你就这样回报她的族群？”

“救？”黑衣人伸出枯槁的手脱下头上的兜帽，“一百年前我宁愿死，宁愿化作恶鬼都不愿意顶着这张恶心的脸活着！”

黑衣人狰狞的左半边脸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橙黄色的鱼鳞，右半边脸眸子猩红，鼻翼右侧有一团青紫色的绒毛。

“好一个以德报怨。”人鱼王眼里闪过一抹狠戾，“真应该让琼儿看看你如今这幅丑陋的嘴脸。”

人鱼王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一条浅红色的曲线在不断蔓延。

“哈哈……丑陋！”黑衣人的袍子突然像充气一般鼓起，他周围的海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今天我倒要看看高贵英俊的人鱼王怎么从我手里逃亡。”

“念在琼儿当年爱你一场，我可以放你走。”人鱼王看着他露出悲哀的眼神，仿佛在怜悯一只脚底的蝼蚁。

“收起你的虚伪吧，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黑衣人周身浊雾渐起，随着脚下的漩涡逐渐蔓延到整个海面。

人鱼王眉头微敛，手臂上浅红色的曲线在快到心脏的位置戛然而止。

这大概是天意吧，人鱼王苦涩地笑笑，因果轮回，天之大道。

手里淡金色的光芒聚成剑戟，划进呼啸的风声骤成哀鸣。

黑衣人脚步未停，淡红色的血迹顺着耳垂滴落，他脚尖滑过水面很快来到人鱼王面前，“龙嗷，我还真是三生有幸，能死在人鱼族圣器之下也算还了琼儿一命。”

人鱼王双手抵在胸前，祭在半空中的龙嗷猛然一震如利剑破空朝着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周身被金茫笼罩，手脚动不了分毫，可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人鱼王手上的红线剧烈缩短，随着最后一抹红色消失，龙嗷深深刺进了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口中涌出大量鲜红的血液，左边脸上橙黄色的鳞片随之慢慢剥落露出原本苍白的脸。

黑衣人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无比满足，嘴里低喃，“琼儿，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人鱼王金蓝色的眸子渐渐灰暗下来，一道鲜红的血迹沿着嘴角流出，正当他松口气的时候，原本附着在黑衣人右脸上的青紫绒毛却突然脱离不断涨大。

“嗷呜……”

震耳欲聋的鸣叫声响彻整个天音海，人鱼王望着面前的庞然大物震惊过后眼里滑过一抹了然。

人鱼王避开巨兽，潜入海里抽出黑衣人身上的龙嗷转而朝它刺去，巨兽疯狂挣扎起来，海面顿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人鱼王抓着龙嗷努力控制住身体不被甩出海面，可一人一兽差距巨大再加上刚才已经受了重伤根本无法抵挡。

危急关头，人鱼王心下一横将自己的手臂划开一道大口子，咒语又一次响起，龙嗷周身重新被金光笼罩。

龙嗷不断朝巨兽体内推进，随着一声巨响巨兽的身体在海面上猛然炸裂。

人鱼王呼出一口气，身体却从鱼尾处渐渐变的粉碎，缓缓散在浑浊一片的大海里。

人鱼王像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睁着眼睛放任自己慢慢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