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乔辉这一次算是无意间帮了他一个大忙，离家两年的游子，终于可以回来了，当然，距离还是要继续保持的，能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不容易，可不能被破坏。

但是一想到乔辉也总算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江大金主忍不住就得意了，得意忘形后就开始盲目乐观，他觉着他时来运转，摘掉史上最惨金主帽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当然，很快他就会发现，他这种盲目乐观有多么天真。

不得不说，在家里的感觉就是好，尤其是这一次冒领了乔辉的功劳后，江成身上遭受到的来自老爷子的集火明显减少了很多，这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

所以大年三十的晚上，身处阔别两年的自己的房间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盛放的满天烟花，乔辉俊秀的容颜仿佛就在那绚烂的烟花从中，江大少忍不住就有点心情澎湃了，拿出手机拨了乔辉的号码。

对面的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乔辉慵懒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几乎能让江成脑补出他此时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

“小辉儿，我爱你。”

心情激动的江大少一句爱语就送了过去，这是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对乔辉也没有，然而却在此刻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江大少很感动地想：最起码这一刻，我对小辉是真心的。

“发烧了吗？”

对面的声音似乎清醒了些，然而说出的话却让江成迷糊了：“什么……什么意思？我吗？没有啊，怎么这样问？辉儿，你病了？”

“没发烧说什么胡话呢。”乔辉扶住额头，很想把手机关掉，然而想到金主大人从包养自己之后貌似也很不容易，所以还是没有辣手关机。

“怎么是胡话？”电话另一边的江成急了：“辉儿，这么发自肺腑的表白，怎么能说是胡话呢？”

“好吧，不是胡话，我知道了。”乔辉重新闭上眼睛，想着这下可以关机了。结果就听对面江成笑得温柔：“辉儿，在干什么呢？”

“刚刚在睡觉，现在被吵醒了。”柔如春水的声音让乔辉清醒了不少，搓搓身上鸡皮疙瘩，他心想江成今晚犯什么毛病了？奇怪，语音清楚，不像是喝太多酒把舌头喝大了啊。

“这么早就睡觉？”江成脑袋上下了一排黑线：“小辉儿，你到底是不是现代人？今天是除夕夜，除夕夜啊，你们那边不放烟花的吗？你没有夜生活的吗？通宵麻将什么的？”

“烟花的声音已经稀稀落落的了，通宵麻将什么的都没有。好了，还有事儿吗？没事我挂了啊，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各家各户去拜年呢。”

直到手机中传来“嘟嘟”的挂断声音，江成还有些没回过神：小辉儿家到底在哪里啊？该不会是在唐宋元明清任意一个朝代吧？不对啊，就算是古代，不也讲究除夕守岁的吗？这种在大年夜还要坚持规律作息的地方，到底是哪里？总不可能是老干部家庭吧？嗯，绝不可能，不然那货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包养的地步。

算了，我也睡吧，也许在梦中还可以见到那个妖精。

没有了乔辉和他说话，江成立刻觉着意兴阑珊。拒绝了微信上几个兄弟姐妹关于偷偷进行通宵麻将的邀请，他一头扎进柔软的被褥中。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在沙发上坐着看新闻的老爷子意外发现，起的最早的竟然是自己那个花心萝卜孙子，而且看他神清气爽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没熬夜。

不对劲儿啊，这混小子能不去凑热闹？

老爷子摸着刚刚剃了胡子的下巴，虽然他是个严厉的老人，除夕夜家里的娱乐活动也要求适可而止，但他并非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事实上他知道那些孙男娣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聚在一起，不可能不偷偷玩通宵，但只要不在他眼皮底下摆开牌桌，老人家还是不愿意去搭理的。

“爷爷早。”

江成笑着和老爷子打招呼，见老爷子在他身上狐疑打量着，他忍不住看看全身上下：没什么啊，自己这身打扮挺中规中矩的吧？啧啧，爷爷又把这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拿出来了，得！肯定是要去拜访他那位老朋友，这老爷子说起来也有点矫情，都什么时代了，还酷爱在大年初一忆苦思甜。

正想着，就听江老爷子淡淡道：“行，既然你起来了，等一下就由你送我出门吧。”

“嘎？”

江成正往茶几这边走，闻言险些没绊个跟头，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爷子：“爷爷，您……您说什么？让我……让我开车带你过去？哈哈，别……别开玩笑了。”

“谁和你嬉皮笑脸的。怎么？让你个兔崽子送我你还不情愿？”老爷子沉了脸，顿时就见孙子苦了一张脸，哼哼唧唧道：“不是啊爷爷，关键是，您去给老朋友拜年……我这身份也不合适啊，是不是？”

江老爷子冷哼一声，站起身淡淡道：“谁管你什么身份？今天你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江之南的孙子。”

“好吧。”

江成无奈了，其实老爷子去拜访的那一位，可是当今科学界的泰山北斗，跺一跺脚便能震动满城风云，这个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望眼欲穿，但对他来说，作用真的不大，如果可能，他希望爷爷选择其他兄弟姐妹送他过去，那些人的身份才合适。

然而老爷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非要带江成过去，对此，江父江母自然乐开了花。

走到那辆红旗轿车前，江成体贴乖巧地替老爷子拉开车门，目光在那袭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上掠过，心中耸耸肩，暗道好嘛，早知道，我应该把辉儿那件羊皮袄给借来，也只有那件古董，才配得上爷爷这件伟大的中山装。

好不容易在家里住了五天，江成开始无比怀念他过往纸醉金迷的生活：怕什么孤单啊？怕什么凄凉啊？比起现在家里被老爷子耳提面命做思想教育的生活，那算个屁啊。